北边是有名的新桥村,当年新四军北撤在这里牺牲了上百人,满目的青纱帐。再向北,则是连绵不断东西走向的鲁南丘陵。
西边呈平原特点,青纱帐一起,葱葱笼笼,余州最着名最早的煤矿就矗立在四五里处。
南边最为神奇,咕嘟嘟的泉水,养育出了江南似的水乡。郁煌言所居住的煤矿家属区,就坐落着名的涟泉区南部。
父亲不知从什么地方,给郁煌言找到个军用挎包。
军帽、军上衣、武装带、军用挎包可是那个年代最时髦,最提气的物品呦。
心中有事,天刚拂晓郁煌言就早早起了床。
时间还早,空中的浓雾让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朦朦胧胧。
临出门时,他再次对着镜子观察了自己:小平头,大眼睛,用父亲的旧工作服改的学生装,斜挎着军用包。
算不上最时髦的打扮,倒也英俊利索。
郁煌言满意的笑笑,大步流星的向学校走去。
第一次去学校,郁煌言选择了大路。
大路较远些,离家有三里路,需要穿过村庄。
村庄是当时基层行政和经济中心,人民公社所在地。
村庄里的石子铺就的公路,就有有四辆马车宽,这相当于今天的柏油铺成的一级公路。
路旁农家小院飘着炊烟,柴草燃烧的香味在树梢缭绕。
郁煌言愉快的走着,很响的吹着口哨。和他一样三两成群背书包的少男少女,像极了早晨涌出圈门的小羊,咩咩叫着撒欢。
迈进学校的大门,郁煌言更加兴奋。
宽阔的广场,一排排整齐的教室,甚至连围墙边的菜地都让人感到新鲜。
在少年们的眼里校园显得很大,很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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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间,高墙上,凡是显眼的地方都悬挂着横幅标语。不少地方还飘搭着被风雨浸蚀的大字报。
郁煌言很快找到所在班级的教室。
他们班级有个当时很时髦的名称:某连某排!
文革开初的全国山河一片红,不时出现的武斗,食肉仇敌的派性。军管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学校里年级不叫年级,叫连;班级不叫班级,叫排。
教室里人声喧哗。郁煌言以为自己来得早,比他来得早的人多了去了。
少男少女们个个脸上含笑,又咋呼又喊。还有几个腼腆的,头上热气腾腾的扫地、擦窗户、抹桌椅板凳。
地已连扫带擦了几遍,新来的同学不少走的是土坷垃路。带过来的浮土,教室的地总也擦不干净。
班主任是个山东人,长得很令人难忘。
厚厚的眼镜片后是一对很有神的小眼睛,鼻子肥肥大大垛在深深的鼻唇沟上,嘴巴又大又阔像极了大蛤蟆。可笑的是他一说话,吐沫星子乱溅,让人不敢直面靠近他说话。多没久,学生们就给他起了个形象的绰号:喷壶!
喷壶老师,是六五年济南师专毕业的高才生。要不是家庭背景复杂,他早已跨进了更高级的高等学府。
还好,因为教学时间短,没和同事结怨,也没得罪学生。文革中没出人头地,但也没受到多大冲击,属于逍遥派中的高手。
喷壶老师的水平很高。他身着蓝色的中山装,胸前插枝钢笔,大分头梳理的一丝不乱。
他不慌不忙的踱上讲台:吭!吭!嗽了几声嗓子。两手音乐指挥家似的八字形伸出,两只手腕向下一压:安静!同学们安静!
然后他用眼睛在教室梭巡,让每个学生都以为他在看自己。
教室很快静了下来。
他声音洪亮: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这是着名的老三篇《为人民服务》的开篇词。
他的话极有煽动性和号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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