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什么了。”
嗓音嘶哑难听,答非所问。
拨弄稻草的手没有停下,苍泠却微微颔首:“嗯,我大概也知道。”
枕头下那块可有可无的羊脂玉——奎宁的腰扣,他是疯了才会当宝,随手一塞等着找机会卖给秋沁之。事发突然,他自是给忘记了。
不过现在,应当落到离洛手中成为“证据”了吧。
悉索响动,沈先靠着他席地坐下。
“我以为你会心生怨恨。”
细长的稻草在指尖寻不到平衡,轻飘飘地往一头掉了下去。
“我还以为你会打离参将一顿。”啊,还有拆了这牢房。
“正三品,”沈先厌恶地撇嘴,“我还不至于冲动如斯。”
“啧,沈世子长大了,”苍泠笑语,“懂得审视了。”挨靠的肩膀僵了一瞬。
“别说我,”拍下又横上指尖的稻草,沈先没好气地问道,“你不也没发作吗?”
苍泠莞尔:“也可能,我有自知之明?”
他扭头,“笑话,离洛不是你对手。”忽又觉得哪不对,眉头一蹙,“你是不是发现什么没有告诉我?”
“世子做梦呢。”忍不住怼了回去,苍泠扶着额,啼笑皆非,“当围观众人是死的不成?我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凑近了去瞧个仔细?”
真是,做梦。
沈先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低头:“我还以为你看出来孟大爷死因。”
“我又不是仵作。”想也不想,苍泠嗤之以鼻,“即便是,黑灯瞎火的……”他突然住口。
“黑灯瞎火怎么了?”沈先奇怪地看着他,为何说了一半停下?
缓缓转过头,脖颈至肩膀绷得僵直,他的眉头拧成了结,嘴唇嗫嚅。
沈先听清了。
苍泠说:“我们或许想当然了。”
……
“滔天的火光,竟无一人看见粮官倒地?说出去,你信吗?”
“末将也不信,但一一询问过火头军所有人,”除了死去的粮官孟和安,伍校尉叹了口气,“真是没有人注意到粮官的尸身是何时出现在营帐前。”
茶叶罐子,只能证明孟和安是在与沈先他们喝完茶回来后遭遇不测。至于那枚腰扣,昨天下午奎军医在火铳营门口败给沈世子的比试,既丢人也“丢”了腰扣。
烦躁地瞥了眼帐外,天色渐渐泛白,一夜已经过去。
火势虽然扑灭,但孟和安遇害——奎军医已查验过,胸口一刀扎破了肺脏。又深又狠,几乎穿透,凶徒手段残忍且果断。
据军医推测,凶器是一把尖锐的长匕,凶徒拔刀的时候,孟和安还活着。可是他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等着死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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