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乎在别离的时候格外多愁善感。
往日里崔锦极少会有这样的情绪,可今日因为崔湛的离去她的心情闷闷不乐了好久。她独自一人在东厢房里待了两个时辰,将近傍晚时分,她方走了出来。
她关上了房门。
她的双眼升起了一抹亮光,伤感的情绪仿佛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欣一直在外头候着,如今见到这样的大姑娘也松了口气。其实她也没这么担心,在她的心目中,大姑娘是个极其勇敢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只要她独自一人待了个半天或是几天,她很快便会从消沉变得积极,用大姑娘对她说过的话来说,便是——
不管好坏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倒不如更积极一些。
事实上,崔锦在崔湛的屋里也想了许多事情。
她如今在洛丰不能坐以待毙。
大兄踏上官途,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大兄此回去燕阳,她相信考试那一关是绝对难不倒大兄的。到时候考察结束,必然是放行至地方,熬个几年若是政绩出色兴许还能调回燕阳。
至于考察的那几年,即便汾阳崔氏冷手旁观也不要紧,除了秦南王能搭把手之外,还有谢五郎。
崔锦蓦然间呆住了。
不知不觉中,她竟是将谢五郎的势力也理所当然地作为依靠。她下意识地将那么可怕的贵人划分到了可依靠的范围之内!
“啊……”她轻呼了一声。
她竟然在潜移默化之下有了这样的想法,委实太可怕了!她怎能这么想!又怎能把反复无常的谢五郎当作可以依靠的人?
“大姑娘怎么了?”
崔锦半晌才回神,吩咐道:“备墨,我要作画。”
她需要冷静冷静。
翌日,欧阳钰邀了崔锦过欧阳府。崔锦已有将近半月不曾见过她,刚到府邸,见到她时彻彻底底地怔住了。欧阳钰整个人像是大病一场似的。
之前是下巴是圆的,如今变成了尖的。
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她惊住了。
“阿钰,你……”
欧阳钰惨淡一笑,说:“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如今已经渐渐痊愈了,并无大碍的。好些时日没有见着你,心里头怪想念的,便让人请了你过来。”
只是感染风寒,又岂会消瘦得如此厉害。
崔锦心中一动,以阿钰的性子,怕是让闵恭给拒绝了。阿钰生在欧阳家,欧阳将军与萧氏教导她的方式也颇不寻常。阿钰若主动向闵恭表达倾心之意,并非不可能之事。
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又倾前身子,拥住了她。
没有过多的言语,便只有轻轻的一抱。而这一抱足以让欧阳钰忍了很久的眼泪又掉了出来。豆大的泪珠滚落,她也紧紧地抱住了崔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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