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我屏住了呼吸,心跳却异常猛烈急促,时间好像被拉成了无限长。在等待挨揍的这无限长的时间里,我突然莫名的想哭,不是因为怕疼,也不是因为丢脸,而是为自己的懈怠,为自己对语文无所谓的态度。
老陈下手比我想象的要轻很多,基本可以说是象征性的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但是声音响亮,巴掌上有明显的怒气。我心情复杂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老陈,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我羞愧难当,他还不如狠狠揍我一顿来的爽快,一种莫名的耻辱感在我心里蔓延。对于一个15岁的少女来说,很多事情很多道理我还不明白,我只知道老陈这次是真的很生气,我是真的做的有些过分了。
“以后放学都不许出去,给我专心在家学习。”老陈转身走向餐桌,“还有,不许早恋,你的情书全都没收了。”
我顿时懵了:“情书?什么情书?“
我马上反应过来肯定是陈宜的那些信件,薛晓伟和陈宜特别喜欢写信,他们写过不少“情书”,如果那也算是情书的话。他们两个平常就是拿文具店里那种花花绿绿的信纸,前后座那么近还互通着内容乏味,无聊至极的信。谈的全是最近几天做的无聊的事情,听了哪些歌曲,同班同学的八卦。陈宜在这种事情上自得其乐,我对这种小把戏却嗤之以鼻,浪费那么多笔墨在这种没内涵的东西上,还不如直接面对面聊天来的痛快。
“爸,那不是我的。”我立刻否认,转头看陈宜,陈宜憋红了脸,一副被人抓到小辫子的样子,眼神哀怨紧张。
他们的信,第一句都是“陈:昨天过的好吗?”让我忍不住想笑。
突然“钉”的一声,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敲了一下。
陈
这一个字多么暧昧不清!
这回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大叫:“爸,我没有,那都是陈宜干的好事,我怎么可能早恋?”
陈宜慌张起来,马上辩驳说:“不是我,这是同学写着玩的,我都没理他。”说完还不忘对我愤愤的直瞪眼。
“没理他还收拾的整整齐齐装在铁盒子里?”老陈用审视的眼光看我们两个。
“这哪是早恋,就是一些没营养的信而已。”黄女士端菜上桌,倒没什么责问的语气,反而笑得很和蔼:“是不是笔友啊?”
黄女士显然自动忽略掉了我屁股上挨的那一下,不公平!
陈宜眼睛一亮,马上附和:“对,是笔友。”
“笔友能写出你比李嘉欣好看?“老陈鄙夷地问。
我鼻子里不屑地发出哼的一声。
“行了行了,都是小孩子写着玩的,赶快吃饭吧。”黄女士招呼大家坐下吃饭,陈宜落座前冲我皱了皱鼻子。
我生气,薛晓伟胖乎乎的,那张脸又肉又方,整个人像块吸了水的海绵一样,早恋我也不能找那种样子的。
老陈说:“你们两个以后就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待着。”
黄女士给老陈夹了块肉:“陈笑不是数学考了满分嘛。”
“对啊对啊。”我连忙接茬,黄女士还是记得我的好的,“我这次语文真的是发挥失常,以往总有七八十分的,一直很稳定。”
“你这叫稳定?稳定在这么低的成绩?陈宜那种才叫稳定。就算将来高中文理分科,语文英语还是必考科目,你想躲也躲不掉。”
“你们两个听话,以后別老出去瞎跑了,乖乖在家学习。陈笑,你是要加把劲了。”黄女士打圆场。
我瞪了陈宜一眼,她扬眉冲我悄悄吐舌头。
我觉得我真是成了替罪羊。后来网络发达了,我才知道,我这是生生用自己的“社会新闻”盖过了陈宜的“八卦热搜”。陈宜的秘密被发现的还真是时候。
“以你这样的水平,想考二中尖子班,你觉得有希望吗?”老陈放下筷子,看样子还没把我的问题讲透。
在那座经济落后,人口稀少的西北城市,不考上重点高中尖子班,意味着进入重点大学的希望极其渺茫。老陈给我定的目标,其实我没多大概念,我心里的目标是重点班,我觉得重点班刚刚好,不是很差,但也不用像尖子生那么压力大,尖子班一听就感觉会很苦。
一晚上我都憋着一股气没和陈宜说话。写作业的时候我知道她有偷偷看我。陈宜肯定是心里有点惭愧的,可是我心情不好,我陷入了深深的羞愧和不甘当中。
晚上黄女士进屋和我们说话,她对陈宜说:“以后少写信,太花时间,你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要把喜欢藏在心里,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宜耳根发红:“为什么要藏在心里?”
黄女士想了想,说:“因为说出来就不美好了。”
我和陈宜都听不懂,但又觉得黄女士说的好像挺深奥,深奥的东西那应该都是有道理的。多年后,我亲眼看了这句话的证明。在我们这样的年纪,有些事情一旦处理不好,付出的代价将会相当沉重。
“还有你,这次是真的做的有点过分了,考成这样,妈妈也想揍你。”黄女士做出严厉的样子对我说。
“妈,你就别说了。”我垂下头,我是发自肺腑的有悔改之意。
小孩子赌气很快就会忘记,我和陈宜是在夜里和解的。半夜我正睡的沉,她突然拿脚踢我,一边踢一边哀嚎:“快,快,我腿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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