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然看了一眼黎明朝,嗤笑了一声:“你们的家族教育怎么样,本官无权置喙,本官只要那几个细作,你们将人交出来,皆大欢喜,交不出来,就别怪本官不给面子了。”
“是,草民明白。”黎明朝深深的施了一礼,李欣然微笑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黎明朝将自己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转身离开了。
黎明朝回到了黎家,刚到大门口,就见自己的心腹走了过来,低声道:“二爷请了族老们过来。”
黎明朝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刚进正厅,哪怕是有心理准备,那黑压压的人头也是吓了他一大跳。他们黎家能数得上,叫得上名号的族老,基本上全都在这正厅里坐着呢,首席上,是他的三太爷,也是他们家族年龄辈分最大的族老。
而黎明朝的太爷和黎明远的太爷早早就去世了,因此论辈分,论年纪,三太爷可算先辈中的先辈。此刻他二弟黎明远正站在三太爷的身后,垂手听候吩咐,再看他的儿女,早就不知道被这些年纪大的叔伯太爷们挤到什么地方去了。
“三太爷。”黎明朝微微环顾了一圈,上前两步给三太爷请安。
三太爷已经是耄耋之年,还难为他老人家有力气走过来,听见黎明朝的声音,三太爷微微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眯着眼睛看面前的人,当他看清是黎明朝的时候,颤颤巍巍的手抓起桌子旁的茶杯盖扔了过去,但因为力气不够,只能扔到自己脚边,便掉落碎裂了。
不过这茶杯扔到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太爷的行为信号。
茶杯碎裂的霎那,大厅中本来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在刹那间消失,整个正厅虽然人挤得满满当当的,但却落针可闻,整个场景都显得有些诡异了。
在一片寂静之中,三太爷那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大,你可知罪?”
黎明朝脆生的磕了个头:“回三老太爷,本族长无罪!”
正厅中整齐划一的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声音,当下的风气最讲究孝道,黎明朝这个行为,如果要较真的话,真的可以算是不孝之罪了。
三老太爷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而且黎明朝也不是小孩子,听见黎明朝这么回答,竟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在他想要说什么时候,就听黎明朝大声道:“但老大知罪,还请三老太爷保重身体,切莫动气。”
此刻的三老太爷才略微的动了动眉毛,好似有些许的讶异,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伸手拿过龙头杖,伸手示意小辈扶住自己,而此刻在他身边离他最近的,只有黎明远,黎明远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三老太爷微微咳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恭敬地伸手将三老太爷扶了起来。
三老太爷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其他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坐着,只见三老太爷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一举动将在场的众人都震住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三老太爷在向黎明朝行族长礼。
黎家有规定,凡是黎家族长的长辈或者年逾花甲的老人,不需要向族长行拱手礼,只需要向族长行点头礼便可。
三老太爷都做出了这种姿态,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装长辈和看不见,该拱手的拱手,该点头的点头,齐声唤道:“族长!”
随后便是换座位,既然已经低头行礼,那再让族长站着便有些说不过去了,除了年纪最大的三太爷和四太爷没有动之外,其他的族老都往后挪了一位,黎明朝微微颔首回礼,便毫不客气地从空出来地下首第一位坐了下去。
黎明远看着安安稳稳坐下地黎明朝,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他没想到,本来是自己请来给黎明朝施压的三老太爷,竟然会先背刺了自己一刀,先给了黎明朝的面子。
而三太爷的想法就很简单了,黎明朝作为后辈,认为自己不对,因为让长辈生气了,但是作为族长却没有不对,既然这样,教训后辈便是压后要处理的事情,现如今还是家族的事情更加重要,既然要处理家族的事情,那他自然要作为族老向族长行礼。
见黎明朝安安稳稳的坐下了,三太爷便开口了:“族长方才说,你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那族人便想听听族长的理由,毕竟族长可是以我们一族的性命作为赌注,就为了救老赵家的小子啊。”
许是一口气说了太多话,三太爷偏过头,轻轻咳了两声,黎明远便眼疾手快的给三太爷奉了一杯茶。
黎明朝看三太爷给黎明远微微一笑以示感谢,低声笑了起来。
“族长笑什么?”支持黎明远的一位族老皱眉道。
黎明朝瞥了一眼黎明远,恭敬地对那位族老说道:“本族长只是在笑各位偏听偏信。”
此话一出,众人反应各有不同,但黎明朝没有再给他们发难的机会:“各位只听黎明远说,我拿黎家跟李将军做赌,为了救赵家小子,但各位有没有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黎明朝话音刚落,不少族老便皱起了眉头,低声嘱咐自己家的小子安排人去调查,一时之间,原本寂静的大厅变得有些嗡嗡作响。
黎明朝站起身,朗声道:“诸位尽可去查,这么短的时间,我黎明朝也没有办法掩盖证据,但是在各位找证据的过程中,本族长还是要跟各位好好说说这事情的经过。”
“前些时日,李将军封城要求调查细作,并以过后将我们推举为皇商为交换,要求我们黎家以黎家之名安抚当前在杨洛城的商户,因此,本族长才做出每单生意让利三分的选择。”
直到此刻,族老们都微微点着头,毕竟成为皇商的利益要比三分利多得多。
见没人打断,黎明朝便继续说道:“黎明远前段时间跟我进言,说细作一事恐有蹊跷,我是黎家族长,黎家不是我的一言堂,因此我接受了他的建议,并告诉他,可以散播点无关紧要的消息,让商户们对封城一事议论纷纷,用舆论来让李将军出面回应。”
就在这时,黎明朝的语气急转直下,变得有些愤怒:“可是今天,赵家小子却带着几个人,绑着两个他们称之为‘细作’的人,跑到李将军的驿站前,要求李将军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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