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锐头仰着,靠在椅背上,缓缓摇了摇头。
“其实”短促地笑了声,他说,“我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对我来说太陌生了,陌生到我除了他的名字,其他的根本一无所知。”
俞铎是俞锐从未见过面的哥哥,也是俞泽平和沈梅英早年夭折的儿子。
俞铎是因为车祸意外去世。
事发当晚,同医院恰好有一名年龄相仿的小孩急需心脏移植,小孩医生找过来,老俩口了解完情况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强忍着丧子之痛,将俞铎的心脏给捐了出去。
事实上,从俞锐出生起,他就从未在父母口中听到过俞铎的名字,零星得知的一点有关俞铎的信息,也是小时候从爷爷俞淮恩那里听来的。
俞铎是俞泽平和沈梅英心里最深的痛,也是家里最神秘的一片禁区,几十年如一日,老俩口避而不谈,俞锐也从不会主动问起。
后来机缘巧合下,沈潮因为脑瘤找上他,俞锐当时看到他的病历资料,发现他早在三十五年前就接受过心脏移植,根本都不敢相信。
心脏移植还能存活三十五年,这样的病例在国内极其罕见,俞锐只稍稍推算一下时间地点,立马就能想到沈潮的心脏是来自俞铎。
虽然从未谋面,只是一颗心脏而已,可血缘关系,好像天生就带着一股吸引力。
俞锐总是忍不住靠近,甚至一次次冒险为沈潮主刀,哪怕是对方出院后,他也一直都在关心沈潮的身体情况。
上次受试者入组,俞锐之所以提出想让沈潮加入试验,正是因为沈潮拜托他帮忙。
哪怕只是被放到对照组,只要参与到c0t103项目,沈潮就能有理由回去告诉自己的学生,说他的病还有救,好让他手底下那帮高三的孩子放心,可以好好参加高考。
心脏衰竭,加上多次开颅,沈潮的情况当时并不符合入组标准,哪怕是放到对照组也不符合规定。
但沈潮找上他的时候,不管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感动于沈潮作为老师,对学生们的那份爱护,俞锐听完根本就没法拒绝。
无论是当初参加试验的事,还是今天处方单的事,俞锐很清楚自己的做法有违医院规定,甚至还有极大的风险,可他绝对不希望顾翌安也被牵扯进去。
俩人在车上聊半天,聊到最后,俞锐跟顾翌安说:“翌哥,你以后别像今天这样说要替我担着,我不用你替我担什么。”
因为沈潮和俞铎的事,顾翌安原本还在担心俞锐心里会不好受,结果俞锐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句,顾翌安听完表情立刻就变了。
眉心皱得很深,他看着俞锐小半天,再开口连嗓音都冷了:“解释一下,什么叫‘我不用你替我担什么&039;?”
气氛陡然变冷,俞锐说出口时没想太多,这会儿自己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
哑然半晌,俞锐抿了下唇:“我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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