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居室的门打开。
夏氏的眼睛带着不正常的浮肿,神情是一种瞬间苦难来临时哭不尽的沉重,她扶起跪着的俩人。
“大嫂?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和阿俭都会陪在你身边。”沈姮心里的担忧并没有放下。
夏氏沉默了会,道:“阿俭,阿姮,我想去看看他,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好。”谢俭回答的没有任何犹豫。
这一夜,谁都没睡好。
以往沈姮和谢俭总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才入睡,今晚两人都看着帐顶半天,直到天明。
和往常一样,俩人起床时,夏氏已经做好了早饭。
看见俩人进来,给他们盛好粥,摆放好筷子和配菜,夏氏坐下来。
“大嫂,你也吃一点吧。”沈姮见她没有动筷,轻劝。
“我不饿,你们吃吧。”
大家心里都兜着事,又怎么能吃得下。
因此出门时,三人都空着肚子。
谢俭是让大嫂在大理寺门口时等,唐自行下轿时看一眼,他们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人。
当熟悉的身影从那顶官轿子里出来时,夏氏原本彷徨紧张的目光一点点有了焦聚。
这是一个颀长伟岸的身影,她记忆中的丈夫是穿着一身粗布,身形魁梧的年轻人。
面庞清俊,轮廓线条柔和,不再是七年前的刚毅,她还记得他叉腰大笑的模样。
男子一身官袍,抿紧唇时,微微严肃,身上隐隐的官威让人心里不由得产生了距离。
夏氏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她拼命擦去,却完全擦不干净,突然间脸颊生疼,那是被指尖的茧子所磨,她微微低头,看着双手中布满的老茧,再看向不远处那个遇到大理寺同僚寒暄着的男人。【1】【6】【6】【小】【说】
这张脸变得好陌生,如果不是阿俭和阿姮所说,哪怕让他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相信这个人是旻儿爹。
“大嫂,兄长一定会变回以前的兄长,我一定会让兄长回来的。”谢俭保证。
夏氏想说点什么,喉咙里沉重的压根就说不出什么来。
沈姮在旁陪着落泪,她真的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她过得很幸福。”夏氏喃喃,一个女人和男人过得好不好,脸上的表情就能说明一切。
沈姮和谢俭一时不知道这个她(他)是指谁。
“他跟那些,孟公子成亲时见到的世家公子一模一样。”夏氏双手攥紧罗裙,粗麻的触感让她忽又放开,这些年,除了阿姮买给她的首饰和罗裙,她穿的都是旧衣,新衣一直不舍得穿。
“大嫂,总有一天,我会赚很多的银子,婢子仆役任你使唤,绫罗绸缎任你换样穿。”沈姮牵过大嫂的手道,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说到做到。
谢俭看着阿姮愤愤地面庞,亦道:“大嫂,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为你争一个诰命,就连虞氏见了你都要行礼,以五年为限。”五年,他定能坐上一品大员的位置。
夏氏收回了目光,怔怔地看着身边的俩人,是啊,七年的时间,她一心要为公公申冤,一心要让阿俭走上仕途,给旻儿最好的生活。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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