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嫂,我没那个意思。”这要不是没多余的屋子和床,沈姮早就想办法分开睡了。
夏氏扑哧一笑:“你怎么能没那个意思呢?阿俭可是你的夫君。”
沈姮:“……”说不清了,索性不再说。
谢俭这小子现在还在长个,就这大半年已经蹿高了五六厘米,到年底时估计能蹿到175。沈姮在读初中时,有好些男同学那会也确实挺矮的,大学毕业后某天无意间碰上了,发现人家身高都超了180,谢俭估计也是这一类人。
大嫂虽这般说,但看谢俭是完全没那种想法,会关心她,会拉她的手,还会照顾到她情绪,也只是把她当成亲人,想到这里,沈姮松口气,保持就好。
所有的一切等进了皇都再说吧。
“昨晚阿俭那么晚从学院回来做什么?”夏氏问。
“我不知道,他也没说。”这种问题,沈姮自然是直接抛给谢俭的:“大嫂,这是什么菜?”菜篮子里有一些嫩绿菜。
“这是红耳坠(枸杞)的嫩芽尖,早上去城外田地里,看到长了一些,就摘来放汤。”
夏氏总是能摘回一些野菜来,一些像马兰头之类的她认得,这种是前所未闻啊:“大嫂,我来帮你做饭。”
“好啊。”
俩人正说着,谢俭从外走了进来,一身春辰之色的院服穿在身上看起来格外的清峻,就是手里拎着的肉略有些不搭:“大嫂,阿姮。”
沈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以为回学院了呢。
“牛肉?”夏氏一脸惊喜,牛肉这对老百姓而言,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多少。
“一百姓家的牛老了,来衙门请求杀牛,我便买了些。”谢俭将肉交给大嫂:“大嫂,你们吃了,不用为我留。”
“这得花不少银子吧?”夏氏虽高兴能吃到牛肉,但这肉可贵了。
“这个月抄书抄得多,葛掌柜给了二两银子,还剩一两多一些。”谢俭将怀里的钱袋交给大嫂。
夏氏接过,上回说了让弟媳管家,但不管她怎么说,弟媳也不同意,连阿俭中秀才的奖银,弟媳也一分不留的给了她,她便也不再说这事,心里对这个家既没私心,也就坦然地管家:“你最主要的是读书考个举人,可别为了抄书而分心了。”
“我知道。”谢俭说着,瞥了眼阿姮头上的那根十三文钱买的木簪子,等中了举,他一定给她买根银簪子:“我中午不在家吃,等会儿就回学院了。”
夏氏点点头:“你昨晚怎么突然回来了?”
“几本书落在夫子那,下午要用,便匆匆回来。”这种事自然是早先就留了一手,至于夫子那,见他早上过去,还以为是早上匆匆回来的:“大嫂,王内侍那,我会写信拒绝的。”
沈姮看向谢俭,估计大嫂在早上跟谢俭说了王内侍的信。
夏氏松了口气,一方面她觉得去王内侍那确实有极大的好处,另一方面儿子毕竟还小,她也不想让儿子离开自己,如何决定还是让小叔子来。
“娘,阿叔,我要去阿爷那里。”小谢旻跑进来,抱住谢俭的腰,抬头看着他稚声道:“阿叔,你让我去吧。”
“你想去?”谢俭轻抚着侄子的头。
小谢旻点点头:“我和阿爷越亲,阿爷就会帮着阿叔。”虽然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上次娘说过,有了王内侍,旁人都不敢欺负咱们家了。
阿娘也说过,阿叔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只要阿叔越来越好,家就会越来越好。
这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该说的话吗?沈姮心疼地看着旻儿。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打闹玩耍呢,可旻儿已经好几次说出这样的话了。
见阿叔不说话,小谢旻又道:“我也想跟阿爷学画画,阿叔,皇都有很多有名的学究,不管是读书还是作画,都很厉害。旻儿要是有一天成为那样厉害的人,就不会让别人来欺负阿娘,阿叔和阿婶了。”
夏氏停下切菜的动作,这些话让她这个当娘的心里酸胀得很。
“旻儿,你还小。”谢俭轻声道:“这些事不用你操心,阿叔都会去解决。”
“那样阿叔太辛苦了。”小谢旻声音虽稚嫩,语气却透着成熟:“旻儿也是家里的男儿,应该出一份力的。”
看着难受的大嫂,沈姮能理解一个当娘的感受,她这个婶婶都有些听不得这种话。
小旻儿轻摇着谢俭的手:“阿叔,我能保护好自己的,不会再被人欺负。”他一定不会再相信任何人的,连阿爷也不会全信,这样就没人能骗得了他。
谢俭蹲下身来看着侄子:“旻儿,去了皇都,家人不在身边,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会很苦很苦,连哭也不能哭,哪儿痛了也只能一直痛着,你还要去吗?”
“我要去呀。我要变得很厉害,但我连很苦的地方都没有去过,怎么会变得很厉害呢?阿婶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记住了。”
谢俭冷淡地看向沈姮。
沈姮略有些歉意地回视着他,这个,故事嘛,确实能激励人,鼓励人,但她可没有让旻儿效仿啊:“旻儿,那些只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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