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进屋看到在座众人立马冲着姨娘喊叫着:“姨娘救救奴婢吧,奴婢都是听你说的做的,您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奴婢冻死在外面!”
姨娘指着那奴婢:“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叫你去干这起子下作事了!”
我看着她,有些眼熟,的确想不起来叫什么:“你说是姨娘指使你?我看你有些面熟,想必你不是我院子里固定的洒扫丫头,是前年的时候新换来的吧?”
那侍女不再看着姨娘,反而看向我:“二小姐,您救救奴婢,奴婢的确是前年的时候才来的。可是二小姐,您说奴婢扫的好,还说让奴婢好好干,让奴婢做三等丫鬟的。”
我盯着她,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说明这句话是假的。我继续说道:“之前在何处当差?”
她抬头看了看众人,随后又低下头:“奴婢。。。奴婢之前在。。。”她支支吾吾,一会说自己在外院洒扫,一会又说自己在香姨娘处。
她胡言乱语的模样,让安国公心里起了疑心,还未等安岚开口。他便说道:“去,把管家叫来,今天定要看看她在何处当值!”随后安国公找了个椅子坐下,盯着那侍女。
侍女哆里哆嗦的,看实在瞒不住了,才说道:“二小姐,奴婢是在静姨娘院子里。静姨娘在时,奴婢犯了错,被罚出外庭。正巧二小姐院子里缺人手,奴婢才有幸被带到二小姐院子伺候。”
我看着她细微的动作:“此事是姨娘指示你,还是姨娘身边的芍药姑姑指示你?又或者是我院子里的谁?”
她低着头,过了几秒才说道:“是姨娘身边的芍药姑姑,是她拿着姨娘的簪子来找奴婢的,还说奴婢事成以后必有重赏。”
我深知那簪子一定是姨娘的,所以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什么时候?或者是什么时辰?”
她立马磕头:“二小姐,奴婢记不清了,奴婢就记得好像是前两天的深夜。那个时候,对,那个时候应该是子时刚过!”
我看她乱了阵脚,追问道:“那芍药姑姑穿的身衣衫你可记得?”
她这时已经哭了出来:“二小姐,奴婢为您做了这么多,您想把这谋害当家主母的锅扣在奴婢身上不成?”
我看着身边的小厮:“掌嘴,问什么答什么。”
小厮迟疑的看了眼安国公,看安国公没有动作,立马两个嘴巴上去:“管事的怎么教的你们规矩,二小姐问什么答什么。”
小厮这两巴掌是下了狠手的,那侍女嘴角立马就流出鲜血。她起来一直磕头:“奴婢知错,奴婢只记得芍药姑姑穿着一等侍女的衣袍,手里还拿着芍药花的手绢!”
我转身跪在地下:“父亲,这侍女错洞百出,怎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前两天深夜的时候女儿的院子灯火通明,凡是路过院子的人都知道女儿在准备去佛寺的香柱。就算她们二人要商议,怎会在这时候前来?再者,芍药从未穿过一等婢女衣衫,芍药一直穿的是最下等婢女的衣服!还有那芍药手绢更是胡言乱语,芍药姑姑之所以叫芍药而是祖家赐名,并非是姨娘喜欢芍药!”
安国公此刻脸黑的像炭火一般,本就是深夜,屋子里也没点几根蜡烛。安国公看着那婢女:“你可知,二小姐院子里只有一等和二等丫鬟?三等丫鬟是嫡系才有的!”
那侍女见事情暴露,只能嘴硬道:“灯火通明才更容易让人前来,芍药姑姑借着帮忙的借口前来的。那衣衫是奴婢记混了,奴婢每天见那么多侍女,奴婢怎能记得住啊!再说万一是芍药姑姑故意弄来的衣衫,就是为了混淆奴婢呢。老爷,您明鉴啊,若是姨娘坐上了当家主母的位置,那二小姐不就有三等侍女了吗?老爷!是二小姐给了奴婢暗示啊,求老爷明鉴!”
安国公转头看向我,没说话,又看向姨娘。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姨娘,过了许久才开口:“安国公府是世家大族,怎能容忍一个商户之女为妻?若是你当真存了这样的心思,无论今天结果如何,姨娘都幽闭陋室终身不得出。”
姨娘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安郎?你说什么?安郎,你怎能如此狠心?当初你们安家获罪,村里无人敢接触!是我的父亲,与你父亲的情谊!是我们秦家不计前嫌,贿赂官府让你们安家免于。。。”
安国公拍着桌子:“够了!来人,姨娘意识不清!带下去!”
姨娘此时也哭了,她拿着手帕的手捂着胸口:“安郎?你竟如此待我?你同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你当时在纳我为妾的时候,你明明说过,你说过你不过是。。。”
安国公抓起旁边的茶杯,也不顾王氏是否害怕,竟直接扔在了地下。安国公怒吼道:“聋了不成!堵住这疯子的嘴,带下去!”
小厮在抓住姨娘手臂那一刻,姨娘就瘫软在地,她绝望的看着安国公。小厮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块抹布,一下塞进姨娘的嘴里,姨娘也不曾挣扎,就那么看着安国公。
姨娘被带走我才跪下:“女儿深知自己身份,从未有过任何幻想。母亲和嫡姐对岚儿爱护有加,对比别府庶女的待遇,岚儿已经知足了。”
“既然说是那香薰导致的母亲“差点”小产,那香薰的来源呢?府里的用药或者是府外采买一一都有记录。尤其是姨娘,更是有专人看护姨娘从府外带回的东西。做成香薰要多少马齿笕的粉末,女儿不知,女儿知道若是制成香薰的量,一定是庞大的。若是如此庞大的量,管事的定会早早告知母亲,母亲肯定早早就定了姨娘的罪了,何必还有现在的局面?”
安国公没说话,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我心里盘算着,刚才姨娘说出的那些,恐怕已经像刺一般扎在了父亲的心口。父亲本就是靠着秦家起家,好不容易有了些成色,又抛弃了姨娘转身娶了王家女。
虽说后来安家立功,可若是没有秦家的帮助,祖父怕是早就在监狱里让衙门的人磋磨废了。若不是秦家,安家怎么能平安无恙的出了府衙?又何来现在的安国公。
父亲每次看到姨娘都是愧疚的,不止是愧疚,更多的是自卑吧。父亲最忌讳有人说他靠女人上位,王家他动不了,只能磋磨秦家。让秦家一直是商户的身份,就算是舅舅当了县长。父亲也是多次阻拦,后来娶了姨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王氏欺负姨娘。
如今姨娘把他以前落魄的模样说了出来,还是当着王氏和女儿面前。让别人知道他安国公曾经也寄人篱下,也曾是罪臣之子!怪不得父亲如此对待姨娘。
我又磕了个头:“父亲,女儿不求什么,只求洗清冤屈。女儿是安家的女儿,自小就被带离姨娘,外人都以为女儿是养在母亲身下。若是女儿被人陷害,陷害嫡母之名,那嫡姐呢?”
我跪着双手扶地,抬头看向安国公:“庶女都如此,那么安国公府的嫡女又会让人如何看呢?父亲可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嫡姐此时也跪在地下出声说道:“女儿相信妹妹的为人,只不过此事证据确凿。妹妹您担心姐姐的声誉,姐姐知道。也许是姨娘一时糊涂,把证据藏在了妹妹院中呢。父亲,也许妹妹是真的不知情。”
我疑惑的看着嫡姐:“证据在我的院中?怎么可能,我那院子每日都有人打扫,就算是姨娘真的要藏,也不能从所有人的视线中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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