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背上嬴政赐予的宝弓,骑上汗血宝马回到自己的营帐。当日,蒙毅险些射杀公子昭的消息迅速传遍军营,连带着他也因其祖父蒙骜和父亲蒙武的身份而广为人知。许多士兵开始称他为“少将军”,而蒙毅对此也越来越习以为常,甚至感到有些自豪。
等蒙毅离开后,蒙武问蒙骜:“父亲,吕不韦此次派使离间魏王和公子昭,你认为能成功吗?”
蒙骜想了想,说道:“为父也不敢打包票,但从魏王近年来的表现来看,他对公子昭一直有不满之处,尤其是那次窃符救赵的往事。现在魏王正有意更换太子,若公子昭无法说服其余五国继续攻秦,太子之位必然不保。即便此次离间计未能成功,但我们只要守住函谷关一个月,等到六国士兵疲劳不堪、士气低迷,自然会自行撤军。到时候我们的反击也会取得胜利。所以无论这次联军是否能战胜我们,公子昭的太子地位都是难以保全的。”
联军大营内,公子昭在中军帐中来回踱步,自从那天险些命丧函谷关,他就一直心神不定。当他得知救了自己性命的是齐国将领杜辉,便立即将他纳入自己的麾下,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
此时帐中除了自己的亲信,没有其他五国将领。自被提拔以来,杜辉决定忠心追随公子昭,脱离了
公子无畏端坐在座位上,缓缓说道:“孙将军所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自当年被先王逐出魏国,十多年来我才得以重回故土,尽管仍挂着公子的名号,可在父王眼里我始终是一个罪人。若不是他打算废黜我的位子,扶立小儿子为太子,我也不会选择大举出兵攻打秦国。”
孙飞听公子如是说,心里已明白劝说什么也不起作用,便选择了沉默。此战从那天两军首次接触至今,一直未再发生大**。期间秦军派遣的一支小分队试图突破函谷关袭击联盟军后方,企图切断补给线。这一举动被孙飞发现,他率军将其击败并俘获了几名秦军士兵,得知当年差一点射杀公子无畏的那个少年正是名将蒙翱的孙子蒙静。孙飞对此人暗自记下,担心如果告诉公子他曾险些被一个小辈所害,恐怕会激怒他做出不明智的决定。
几天后,一名信使从函谷关外出,向蒙翱报告吕不韦的离间计成功实施,命令蒙翱这几天密切关注联军营寨动静,准备发起攻势。听罢报告,蒙翱下令全军整装待命,并派人紧密监视联军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即上报。
两天后,魏王派来的使臣抵达联军营地,命令公子无畏交出兵权撤离回国。其他国家的将领得知消息后,纷纷派快马回国禀报本国大王,请求撤兵回国。众诸侯得知魏王意图撤军,再加上攻占函谷关无果,遂下令将领们准备撤离。
蒙翱听探子报告说联军营寨出现了撤离迹象,意识到机会来了,下令全军白天休整,夜间进食,二更时出发攻打联军营地。
六国联军营寨中,各路兵马各居一处,仅在出战时才会集结。昨日,魏国使臣来到联军营地,因夜幕降临,公子无畏并未亲自接见,而是通过一名负责接待的魏国将领得知使臣是魏王宠爱的嫔妃之弟,也就是对他的地位构成威胁的小王叔的舅父,心中顿生不祥预感。虽开战之初攻城掠地进展顺利,未曾遭遇强敌,但这正如之前蒙翱所说,这些地方并无重将驻守。现今到达秦国防守重地函谷关,进展愈发艰难。函谷关地形易守难攻,且背靠秦国核心地带,粮草运输极为便利。联军人多食广,日常补给已成一大负担,幸而六国自行供应,暂未出现粮食紧缺的问题。然而攻打函谷关已持续多日,将士们的士气低落,甚至出现逃离战场的现象。公子无畏深知时间不多,必须在近日攻克函谷关以证明自己。
吃过亲兵送来的早餐后,公子无畏命令孙飞前往各营地传令,今日上午再次攻击函谷关。孙飞刚领命未及走出营帐,魏国使臣便带着几名士兵进来了。
使臣打量了下孙飞,问道:“这位将军面生,似乎并不是我们魏国出征时的一员吧?”
孙飞弯腰行礼,答道:“末将孙飞见过使臣大人。您说得没错,末将是齐国人,几日前公子将末将从齐军中调至帅帐,也算半个魏国人了。”
使臣哦了一声,继续问道:“原来是这样,但不知道公子为何会将一个齐国人调入我军,并赋予重要职责?”他看向坐在案后的公子无畏。
无畏抬起头看了使臣一眼,放下手中的竹简,答道:“孙大人,不要得寸进尺。现在我是六国联军的统帅,任免将领不需要你的指教。”
使臣孙安宁神色不变,依旧带着笑容:“公子说的是,我不该插手,可这次我是奉魏王旨意而来,说的话就代表魏王的意思。其实这场战事的背后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我有一句忠言,魏王已决,你无需再费力了。”
无畏拍案而起,指着孙安:“孙安,你这奸臣,在本将军远征期间在父王身边搬弄是非。等本将率军回朝,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孙安面色不改,仍旧笑眯眯地回答:“好啊,如果公
公子华明白自己担忧之事终于成为了现实。这一次的六国联军攻打秦国,似乎也如之前的攻秦诸候般,在函谷关停滞不前,草草结束。这次自己父王急促召回国中的背后,恐怕有人已暗中策动于秦,试图瓦解其和父王之间的信任。虽然百般不乐意,公子华仍然恭顺地接旨:“臣奉旨。”
接着,他对身边的杨凯吩咐道:“杨将军,请你通知另外五国营中的将领,我们魏国已决定撤军。至于其他五国是否继续攻秦,则由他们自己决定。”
杨凯稍显犹豫地答道:“将军……”
“够了,此事已无可更改,你即刻照办,并通知士兵们做好撤军准备。”公子华挥挥手。
“是。”杨凯应声而退,走出帐篷。
六国将领本以为今天的指令会是总攻函谷关,但没想到却是魏国即将撤兵的消息。五国将领们只好纷纷返回自己的营地,命令士兵整理行装,预备撤离。一时之间,联军营地陷入了混乱,所有人都忙着收拾行囊,连军营门口的哨兵都无心执勤。
蒙远从斥候口中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又派人前往查实,确保这一切不是计谋,以防敌人趁虚而入。当探子回报联军确实陷入慌乱、毫无戒备之时,蒙远意识到,吕不韦派去分化魏王与公子华的计谋得逞了。此时,其他五国诸侯显然因魏国退出失去了继续攻秦的动力,这正好是偷袭的最佳时机,可以狠狠地打击六国联军。
蒙远招来孙子蒙恬和部将田豹,说明情况,三人商议决定今晚对联军发动突袭。全军白天休息,天黑后开始埋锅造饭,大军于二更时启程。骑兵打头,步兵随后,所有旗帜不挂,刀剑入库,所有人须在三更之前抵达联军营地周边,准备袭击。
蒙恬得此良机心中兴奋不已,自嬴正赐他宝弓和汗血宝马后,连日来的任务仅是守城,不得出战。终于,今晚有机会一展拳脚,他决心要用箭矢射杀那个公子华,为自己正名。
太阳逐渐西沉,夜幕很快笼罩大地,没有月亮和星光的天空似乎特别适合秦军偷袭。一更左右,蒙远召集传令兵,下令不得击鼓吹号,挨个军帐唤醒秦兵。
不一会儿,函谷关内所有秦兵齐集校场,蒙远望着这些年轻人,跨上战马,说道:“出发!”
蒙武和田豹在后面统领骑兵,紧跟在蒙远后面,鱼贯出关。蒙恬骑着汗血宝马紧随蒙远,肩上挂着宝弓,手持精心锻造的长枪。
函谷关的大门洞开,秦兵身披黑衣黑甲,悄无声息地向联军大营挺进。战马口鼻也被包住,队伍悄然前行。
六国联军营地内依然一片忙碌,许多士兵还没有休息,正在忙着打包行李,准备第二天早上撤营回家。魏**营尤其混乱,公子华接到撤军诏书后,一直在营帐内沉思,各种事务皆由门前守卫杨凯通报处理。得知其余五国亦将随魏国撤军,公子华深知这场联军本就为了各自利益聚在一起,现在撤军后其他诸侯定不会留下继续攻秦。
秦军距联军大营渐近,蒙武和田豹各自率领一部分军队包围东、西两门,蒙远带着蒙恬攻打南门。一旦南门进攻开始,东、西两侧同时发起进攻,唯独留下北门供联军逃跑。这一决策有两个考虑:一是防止联军绝望拼死反扑,导致秦兵无谓伤亡;二是北门外即是黄河,河面无渡船,即使有人逃跑也无法活命。
三更时分,蒙远和蒙恬骑着战马凝视前方数里的联军大营,缓步前行。蒙远叮嘱蒙恬:“恬儿,袭营时务必紧跟在我身旁,不可头脑发热盲目冲杀。我们会先进营找到你父亲和田豹将军,然后一同冲杀,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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