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像个脾气多变的孩子。
这日,玉絮掐着点做午饭,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太阳躲了起来,阵阵狂风呼啸,吹乱院子里的树枝,人们赶紧收起晾晒的衣物,俄顷,大雨倾盆。
玉絮站在屋檐下,雨水哗啦,很快地面积了一凼。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她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带着家里仅有的一把油纸伞和斗笠蓑衣,去私塾接父亲和楚霄。
玉絮自十岁后便没再去学堂,年幼时李秀才带着她以便照看,十岁后便不必了,学子家长亦不同意她再进学堂,他们看来女子本就没资格参学,学堂这种神圣的地方哪能让女子踏入?
她到私塾时尚未下学,屋内传出课堂上莘莘学子们的朗朗读书声,混入哗啦啦的雨声里。
玉絮撑着油纸伞,踏着雨水快步躲到屋檐下,靠近窗外的陆治清一眼便瞧见了她。
“絮儿!”
陆治清以书遮掩,激动地压着嗓音唤她。
玉絮闻声回眸,冲他展颜微微一笑,眉眼弯弯,杏眸清澈。
陆治清看着提着蓝白两色裥裙裙摆,乌发微湿,略显狼狈的窈窕少女,心跳漏了一拍。
自絮儿十岁后,他便很少有机会见到她了,每次见她人都觉得絮儿比以往更美了几分。
不仅陆治清发现了玉絮,其他少年也发现了,一个个偷偷往窗外瞟,楚霄自也发现了课堂的异样。
陆治清耳朵微热,低声问:“絮儿是来给夫子送伞的吗?”
“嗯。”
玉絮微微颔首。
陆治清瞄了眼讲台上的沙钟,对玉絮道:“现还有一刻钟左右散学,你再等等。”
“好,多谢。”小姑娘理了理鬓发,含笑柔声道谢。
“陆治清!”
这时讲台上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陆治清唰地一下坐正了,不敢再东张西望。
玉絮“噗嗤”一笑,其他少年亦纷纷掩唇窃笑,陆治清耳朵更红了,暗暗羞赧。
“陆治清。”
李秀才黑着脸走到陆治清跟前,“为师问你,方才读到哪儿了?”
“回夫子,这儿……”陆治清连忙站起来,念起刚刚读到的段落。
李秀才听他没读错,脸色这才稍微放缓,“没有下次!”
“是,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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