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势把沈卉揽入怀中,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柔声安慰:“别怕别怕,一只猫而已。”
“这畜生,吓了我一跳。”
沈卉推开庞金海,气恼地整了整散开的围巾。
那句“畜生”说得特别响,实在有些扎耳。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会怀疑她含沙射影,但现在不会了,因为现在她已经是一只被套住的猎物。
他望着她微笑道:“你讨厌那只猫,我倒要感谢它呢,是它给了我一个吻你的机会。”
沈卉脸红了,把头扭到一边。
他接着说:“刚才你问我怎么了,干嘛支支吾吾,其实我正纠结于要不要向你表白。”
“表白?表白什么?”
“让你知道我爱你,让你知道我想要和你结婚。”
沈卉心里震动了一下,只是轻轻的一下。她知道这句话他早晚会讲出来的,她有思想准备。
庞金海把她拉到跟前,深情地注视着她:“这个爱字我十几年前就应该对你说的,可惜晚了一步,只能把它藏在心里。假如永年没有遭遇不幸,我会永远藏着它,直到它和我一起烂掉。可是永年不在了,我大胆把它说了出来,你……你不会怪我吧?”
现在他又重新掌控了局面,精心打磨的台词娓娓道出,加上语气和表情的完美配合,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抗拒不了。但让他失望的是,只有他觊觎的这个女人除外。
沈卉避开了他的目光,走到一张长椅前慢慢坐下。
在他们的生活圈子里,庞金海追求她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周围的人都觉得他俩很般配,堪称天造地设。杜德本的妹妹还跟她开玩笑说:“你要不要?你不要我就要了。”
说实在的,自己年纪还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再婚恐怕是早晚的事情。而假如要再婚的话,庞金海无疑是最合适的人了。他温和体贴,聪明能干,而且跟她还有过一段美好的经历。谁都会认为,选择他是一件顺理成章、毋容置疑的事情。可是……
沈卉心里很纠结。这种纠结不仅仅是出于内疚,觉得对不起死去的丈夫,更重要的是,她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警告她:千万别答应!庞金海是个危险的选择!
那声音隐隐约约,却很顽固,时不时的冒出来,令她心烦意乱。
奇怪,怎么会这样?她努力想找出原因所在,却始终找不到。她因此愈加苦恼愈加不安。
庞金海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对不起永年,是不是?”
沈卉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庞金海说:“阿卉,你要面对现实。永年不在了,你还活着,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要重新开始生活。假如永年地下有知,相信这也是他的希望。”
诸如此类的话,沈卉已经听了无数遍,早就麻木了,再听只能让她厌烦,没别的感觉。
庞金海见她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只好把他的王牌打出来:“况且你还有女儿,你不能不替她着想。她需要父亲,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这对她很重要。”
在沈卉听来,这些也都是陈词滥调,没多大意义。
她摆脱了他的手,缓缓道:“你说的都对,不过……永年毕竟走了没多久,还是再等等……”
“还要等?你要我等到几时?”庞金海喊道:“我已经等了这么久,白头发都等出来了!你看看!”
的确,他鬓角的白发清晰可见。他脸上的皮肤也松弛了,眼角出现了鱼尾纹。
沈卉很久没细细打量他了,此刻她忽然发现,记忆中那个漂亮的邻家小哥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满面沧桑的中年人。
一丝淡淡的惆怅和同情在她心里油然而生。
假如当年她嫁的是他而不是林永年,他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模样。从这一点上讲,她是有愧于他的,也许是时候对他做出补偿了吧?
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闪过,警告声就在耳边响起,不安的感觉也紧随而至,让她的心抽搐了一下。
不行!不能答应!我还没准备好!
她定了定神,喃喃说道:“这件事对我太重大了,我还要想一想,给我点时间好吗?”
她用的是商量的口气,但她的表情却告诉他,没什么好商量的,这个决定不可改变。
庞金海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这已经是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再逼她只会弄得更糟。
沈卉把粘在羊毛围巾上的一片枯叶摘掉,站起身说:“好像越来越冷了,我们还是走吧,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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