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半仙虽然是个假半仙,但这番话却说得很有道理。希望能给人勇气和力量,真的太重要了,人不能没有希望。
林永年的希望就是早点打败日本鬼子,好回上海跟女儿团聚,找庞金海报仇雪恨。
现在是1943年7月,他在贺天龙身边当参谋已经一年多,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战斗,变得越来越粗犷越来越有军人气质。他所在的忠义救国军也壮大了不少,由几十人发展到二百多人了。
队伍壮大之后,军饷供应就变得紧张起来,总不能让大伙空着肚子打仗,这个问题亟需解决。
在陆伟韬的一再催促下,军饷终于有了着落。这天韩坤接到丁乙来电,一笔数万元的款子将由上海送达宁波。韩坤决定亲自前去接收。
事关重大,贺天龙不放心,派林永年和小泥鳅跟他一块去。韩坤很不高兴,又无可奈何。
上海至宁波的沪甬班轮上有军统的人,所以虽然日寇查得很严,这笔军饷还是安然无恙地下了船。
接收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韩坤与来人对过暗号,把两只箱子交给林永年和小泥鳅拿着,三个人一块离开了码头。箱子里装满钞票,沉甸甸的。
至此,可以说任务完成了一大半。但林永年的心并没有放下来。
“身边带着这么多钱很危险,”林永年说:“这儿不可久留,咱们尽快赶回去吧。”
韩坤断然摇头:“这怎么行,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呢,等办完了再走。”
林永年问:“你还有什么事?”
韩坤耸耸肩:“这你就别问了,与你无关。”
林永年怀疑这很可能是借口,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在这儿享受一下。
林永年猜的一点都不错。韩坤是个享惯清福的人,这些日子跟着部队在山里转,风餐露宿,早就吃不消了。现在好不容易到城里来一次,岂能不找补一下,拍拍屁股就走?
林永年无奈之际,想起了裕丰客栈的钱老板。这是个正直热心的人,住在他那儿相对安全一些。
韩坤听了林永年的建议,撇嘴道:“那种地方是为小商小贩预备的,我们住那儿太丢份了!”
他不顾林永年反对,到宁波最高档的镇海饭店开了两间房,他住一间,林永年和小泥鳅合住一间。两只装满钞票的箱子都在他那儿。
林永年忧心忡忡,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预感一向很准确,这次也不例外。第二天下午2点多钟的时候,小泥鳅急急忙忙来向他报告,一个烟花女子进了韩坤的房间,那个拉皮条的家伙等在底层大厅里。
林永年生怕出什么意外,和小泥鳅一块来到底层大厅,远远监视着那个皮条客。此人面相粗陋,穿一身香云纱裤褂,腰里扎着一条很宽的皮带,一看就是个混黑道的人。
过了两个多小时,大约5点钟的时候,一个妖冶女子下楼来了。小泥鳅低声说:“就是她。”
只见那女子走到皮条客旁边坐下,两个人嘁嘁喳喳咬了半天耳朵。皮条客龇牙咧嘴,露出很兴奋的表情。等那个妓女一走,他立刻站起来,奔到服务台跟前,拿起了电话。
林永年朝小泥鳅歪歪嘴,让他过去偷听。
才一会儿功夫,小泥鳅就惊慌地跑回来,脚在地毯上一绊,差点摔个跟斗。林永年急忙伸手扶住他。
小泥鳅结结巴巴说:“不……不好了,要出……出事了!”
“干嘛慌里慌张的?”林永年问:“你听见什么了?”
小泥鳅凑到他耳边说:“你知道那小子给谁打电话?给皮得贵!说这儿有条大鱼!”
“真的?你没听错?”
“我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糟糕!真糟糕!怕什么来什么!
林永年立即带着小泥鳅上楼,叩开了韩坤的房门。
韩坤刚洗完澡,身上裹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他对两个不速之客很不满意,板着脸问:“你们来干什么?”
林永年紧张地说:“不好了,要出事了,快走!”
韩坤瞥了他一眼:“干嘛一惊一乍的!出什么事了?”
小泥鳅把刚才偷听电话的经过讲了一遍。
林永年说:“那个皮得贵是本地保安队队长,他马上就要带人来抓你这条大鱼了!”
韩坤听了并没有露出慌乱之色,一边梳头一边淡淡的问了一句:“他怎么知道我是大鱼?”
林永年反问:“你给那个女人的钱从哪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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