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又如陨石滑落般坠入花房内。
类兔从惶恐中睁开眼,看着满地狼藉,又抬起头看着被掀去一半的房顶。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墙边一袭白衣,自在摆弄鲜花的笺住身上。
房间内春意盎然,绿叶攀爬满墙,顺着藤连着枝开满艳丽的花,花团锦簇中笺住一边低头修剪着枝叶,一边随意地问道:“他可好?”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是怎样出现的。类兔做了几下深呼吸,说道:“闭关中。已经开始了。”他呼出一口气,两只手搅在一起,神情紧张地望着笺住。
笺住颔首不语,仍然摆动着鲜花。黑夜天正蹲在地上麻利地收拾,没几下功夫又攀上屋顶修补。
笺住请类兔坐下,让黑夜天端来花酿与他压惊。黑夜天跳下来,转到里屋拿出一杯芬芳液体,如疾风般出现在类兔面前,放置在案几上的花酿已被洒去了大半。
“你真的下得了狠心吗?”类兔有些怀疑又有些怯懦地问道。
笺住眼眸中掠过复杂的情绪,低眸浅浅一笑,对类兔说道:“已经开始便停不下来了。以后我们都不在了,你还能指望谁为你复仇?”
黑夜天悲哀地望向笺住。“城主,他……他真的会将你们全部都……”
笺住看了他一眼,“要去内宇宙,对于他来说也是充满危险。我猜测他会吸纳他所能得到的一切能量来保护自己不被损害。暮成、影空、陌坏和我,一个也逃不掉。”
黑夜天酸楚地看着他。笺住要是消失了,他也必定会消失。他的存在完全依附与他的魔力。
“他的身体是真的到达崩坏的边缘了,不然他不会亲自去走一趟。若是动作快,应该可以在他出关前解决。”笺住随手理了理身上的雪白花瓣衣衫,“如果犹豫不决,在他出关之后我们仍旧一无所获……那么,我们所有人的最好的结局也顶多和暮成一样。”
黑夜天只觉得如有锋芒在背,他皱着眉头,担忧地望着笺住:“如果这次不成功,真的就没有别的机会了吗?”
笺住冰冷一笑,“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等他下一次闭关吗?”
“他若不再以抽签石决定下一个炼化对象,我恐怕也不能在次序上做手脚了。”类兔说。
“那就是全看他自己的选择了?”黑夜天有些惊慌地问:“万一他选笺住……”
笺住摆摆手,“我应该会排到最后吧,身上的魔力所剩无几。”
黑夜天听他这么说,心里虽是镇定了不少,却暗淡地垂下眼帘。
他想起那个惨烈的花期,他与兵团上下几千兵子都同时感应到了笺住正遭遇厄难,他们一起站在雁西阁下焦急地等待他。突然,兵团的兵子逐一蒸发消散,黑夜天环顾四周,只剩下了他一个,眼看着这一切他感到极度的恐慌与绝望。
砰地一声,笺住被城主踢下雁西阁,魔力几乎废尽。黑夜天急忙向他奔来。笺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脸上却挂着一抹欣慰的笑。
他记忆中触目惊心的灾难现在却成了对笺住的一种无形庇护,想来真是讽刺。
“这是磨罗唯一的破绽,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会出现。暮成死得有价值。”笺住苍白的脸上浮现悲凉却又自信的微笑。“我们需要一段不受他监控的时间。机会稍纵即逝。”
笺住在类兔面前坐下,用沉重的目光逼视着他。“我们已经知道他需要什么物质疗伤,也知道它在哪里,就如同制约着他的命门。”
类兔的呼吸又变得不规律,他努力让自己不颤抖,“你会帮我?”他目光带着本能的恐惧与慌张。
“我一直都在帮你。”笺住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轻声说道。
“虽然城主命你守护观星坛,但是以你现在的魔力还能启动它吗?”类兔担忧地问道。
“所以他才会放心地让我去守护。”笺住冷笑道。“我们已经知道坐标,会有人帮我们开启的。只是要委屈你了。”
类兔心领神会,沉重地点点头。“若能报大仇,还谈什么委屈。那我也去做准备。”
“请吧。”笺住起身,“我也要去守护雁西阁了。”
陌坏已经奔逃到山脚下,进入这座雄伟古老却寂寞的城。城内空无一人,走在街道的青石路上,只听到自己疏落无序的脚步声。街角的面铺,锅台上煮着滚水,无人照看。对面街上的客栈酒楼旗帜翻飞,桌椅、茶壶、酒杯,一切都如原来的模样。
她记得自己幼年时期,一次与哥哥们偷下山来,发现山下的城市如同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宝藏,欢欣雀跃地拉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出没在城中的大街小巷,嬉戏玩耍。直到后来逐渐熟悉了每个角落,便再也鼓不起任何兴致。宁愿潜入星星湖,在水底追逐一颗颗星星的影子。星星的影子在变化,而这座空城却一直不变如同自己乏味的青涩少女模样。
直到有一次,暮成一脸神秘地从背后拿出一个浑身透明的小人,甚至都不能称它为人,它只有躯干。“我刚刚从炼炉中拿出来的小兵,是我自己制作的。”他得意地向他们展示自己的作品。
“它真丑。”陌坏撇撇嘴,“你近来跟着城主就是学做这个古怪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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