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这个白眼在韩双乙看来却好似一把冰锥戳进了自己胸口一般,又凉又痛。随即,这股凉意就化作小小的愤怒火苗升腾起来了:“当然要小心啦,你现在是流感,万一把我们竺老师也传染了,那我们这些人还上不上课了?”
&esp;&esp;这句话,用玩笑的口气说是一番效果,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则是另一种效果。而他韩双乙一开始本来打算用玩笑的口气说,却被苏语琪的那一下白烟刺激得语气严肃而煞有介事。
&esp;&esp;这么一来,韩双乙话语中“嫌弃”的意思就分外突出了。连他自己说完后都觉得有些“过分”,但在这“过分”中有几分报复的快感。
&esp;&esp;苏语琪果然脸色冷下来,嘶哑着嗓子道:“那你今天还来干什么?”
&esp;&esp;韩双乙道:“我不怕传染啊,我爸爸叫我打了流感疫苗了!十月份的时候就叫我打的呢!”
&esp;&esp;他本来是想用这句话挽回一下前一句的“过分”,却不想效果雪上加霜。
&esp;&esp;竺兰兰道:“原来是这样啊,你爸爸真是有先见之明呢!不过没关系啦,老师和同学们还有口罩,多少也能预防一点。老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得过流感,几天就好了。没有那么可怕。”
&esp;&esp;竺兰兰的话夹杂着很多意思,既是说给韩双乙听,也是说给苏语琪听,既像是讽刺,也像是安慰。
&esp;&esp;若时这时韩双乙情商高一点,开句玩笑话也就算了,但是这家伙却说道:“流感,其实很可怕的。它是病毒性的感冒,传染力很强,20年代的西班牙大流感就死了不少人呢……”
&esp;&esp;周修常从进来开始便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此时听见韩双乙屡屡犯戒,差点笑出声来,说道:“的确是非常可怕啊,所以病人才需要更好的疗养。其实治病呢,也在于个人体质不同,女孩子要是心情好的话,病情一定就会好的快一些,对吧?”
&esp;&esp;周修常一开口,苏语琪虽然没有向他看去,但是明显嘴角微微上扬了。
&esp;&esp;周修常接着道:“那么,怎么能让女孩子高兴起来呢?这是一个问题。简直就是千古难题啊!双乙,你记得不记得,我国古代有这么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君王啊,想让他的妃子笑起来,于是点燃了烽火台上的烽火……”
&esp;&esp;“烽火戏诸侯嘛,这谁不知道……”韩双乙似乎没有开窍,并未领会到周修常转移话题,讨女生喜欢的意思,道,“跟你们说,这个病毒性感冒,和一般性感冒是不一样的,它……”
&esp;&esp;“……很具有传染性!”周修常立刻接话,笑道,“其实开心也很具有传染性!开心也是一种病毒呢!语琪,竺老师来了,你开心不开心?”
&esp;&esp;苏语琪配合道:“开心啊……”
&esp;&esp;周修常笑道:“这不就得了!竺兰兰要是感冒了,就是被传染上你的开心了!哈哈!”
&esp;&esp;竺兰兰听着周修常的“油嘴滑舌”,轻轻地“呸”了一声,道:“你呢?你对开心免疫是不是?”
&esp;&esp;对开心免疫——这明显是在旁敲侧击韩双乙。
&esp;&esp;韩双乙这时也隐约明白了,看来这里的人并不高兴听他的流感普及知识,他本来对自己事先注射了流感疫苗洋洋得意,所以总是禁不住炫耀一番,此时只好偃旗息鼓,不吱声了,浑然不觉乃是自己的情商不在线,只是想:“我说什么你们都不搭理,周修常随便说什么你们都接话!哼!”
&esp;&esp;这么想着,不禁瞥了一眼周修常。周修常察觉到了韩双乙的目光,心想:“这家伙此刻心里觉得委屈,不会现在就发作吧?还是说,在我们两人之间的账上又要记一笔了?”
&esp;&esp;周修常这时对韩双乙笑了笑,道:“双乙,你真行,知道给苏语琪补课,还是你知识多。要是我的话,就算来了,也只是给她讲笑话了。我讲笑话,是为了让她快快好起来;你讲课,是为了让她好起来后不至于落下很多功课。咱们是……殊途同归嘛!”
&esp;&esp;周修常的意思很明显,夸韩双乙几句,旧仇上别添新恨。
&esp;&esp;韩双乙没有领会这个意思,但是也明白周修常是在捧他,不想让他太难堪。乍一听时,韩双乙还打算领这个情了,想谦虚几句,也捧一捧周修常;但是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这么说我?一定是在暗暗嘲讽我吧?嘲讽我是书呆子?哼,我才不是书呆子呢!怎么?就你会讲笑话,我就不会讲?
&esp;&esp;这么一来,韩双乙的脸上刚刚浮起的微笑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一翘的冷笑。
&esp;&esp;周修常觉得奇怪,这韩双乙听完之后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了?难道又想起了旧仇?可是那一晚上乃是周修常的倒霉之夜(除了最后收获了于玉香),被他打了耳光,自己连手都没还,他还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不爽?再者,就算是耿耿于怀,这时节也不至于如此不给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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