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对您直说了吧!先生,我觉得弗雷迪已经死了……”
“不要这样说……”
“您真好,您对我们这个不幸的家族这样关心,我们是很不走运的……我想我是唯一的韦存者,您看我为了糊口都得干些什么啊……”
他用拳头敲击着桌子,这时侍者正端来美味鱼汤。饭店的老板娘也面带动人的笑容走近我们。
“奥瓦尔先生……今年的‘食肠金奖赛’经过情形好吗?”
但是他并没有听见她的话,却向我凑过来。
“实际上”他对我说,“我们根本不该离开毛里求斯岛……”
十一
一个旧而小的火车站,黄中带灰,每一边都竖着细水泥的栏杆。在这些栏杆的后面,就是我从轮胎火车①上下来时着地的月台了。车站广场上冷冷洁请的,只有一个孩子穿着旱冰鞋,在大树下面的平坦地面上来回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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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旧时的一种运输工具。
我思付着:在很久以前,我也是在这里玩过的。这个安静的广场真的使我回想起某些事情来了。是我的祖父奥瓦尔·德·吕兹乘从巴黎来的火车到这里来看我,或者相反,是我乘火车到巴黎去看他的呢?夏日的那些晚上,我的祖母玛贝尔·多娜于厄常常领我到月台上去等着他。
离车站不远,有一条大路,它和国营公路一样宽,但很少有车子通过。一个公园用我在车站广场上见到的那种细水泥栏杆围着,我沿着公园的边缘走去。
大路的另一例,有几家商店,上面都带着象顶棚一样的东西。此外,还有一个电影院。在一条缓缓上坡的林萌道的拐角处,在绿树遮掩中,有一家小客栈。我毫不迟疑地走上了这条路,因为我早就研究过瓦尔布勒兹的交通图了。在这条两旁长满树木的公路的尽头,有一堵围墙和一个栅栏门,上面钉着一块朽烂了的木牌。木牌上的字母有一半已经脱落,我可以半认半猜地看出下面的字样:“国有财产管理处”。在栅栏门后面,伸展着一片荒芜了的草地。深处,是一长排路易十三时代式样的砖石结构建筑物。在这一长排建筑物的中央,一座楼阁比别的建筑物高出一层,犹如鹤立鸡群。这一长排建筑物两端的侧搂带着圆顶。所有的百叶窗都关上了。
我的心头,顿时掠过了一阵悲凉的感觉。此时此刻,我也许正站在童年时住过的宅邸的前面呢。我推了推栅栏门,毫不费力地把它打开了。已有多久我没有跨过这个门槛了呢?我在右边发现有一幢砖房,那也许是牲口棚吧。
草长得有膝盖那么深。我尽快地穿过草地,向宅舍走去,这排寂寥的建筑物使我惶恐不安。我担心在它的门面后边,所能发现的将只是一些很深的杂草和断垣残壁而已。
有人在叫我。我转过身去。在牲口棚的前面,一个男人正在挥着手。他向我走来。我愣住了,站在长得象热带丛林似的草地上望着他。这个男子相当高大、壮实,穿着绿丝绒衣服。
“您有何贵干?”
他在离开我几步的地方停下来。他头发棕褐,留着小胡子。
“我想打听一下有关奥瓦尔·德·吕兹先生的事。”
我往前走着。他也许能认出我来吧?我一次一次地抱着这样的希望,然而又一次一次地失望了
“哪个奥瓦尔·德·吕兹先生?”
“名字叫弗雷迪的。”
我迫不及待地说出“弗鲁迪”这几个字,就象我的这个名字经过多年遗忘终于又叫出来了。
他双目圆睁。
“弗雷迪……”
这时,我真的以为他在用我的名字叫我呢。
“弗雷迪?他不在这里了……”
没有,他没有认出我来。谁也认不出我了。
“您到底要干什么呢?”
“我要知道弗雷迪·奥瓦尔·德·吕兹现在怎样了……”
他满腹狐疑地把我打量了一番之后,将一只手插进了裤袋。他莫非要掏出武器来威胁我吗?不是,他掏出了一块手绢,揩了揩前额。
“您是谁呢?”
“很久以前,我在美国认识了弗雷迪。现在,我很想知道一些有关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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