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等的人,早已经离开了。许安安缓缓地蹲下,把头埋在身子里,却连哭都哭不出来。这么多年,她习惯了。
真的,习惯了。
从十五岁开始就知道顾莫生不会对自己有友情以外的感情,可是依旧停止不了那种喜欢。
南苗气极了,用手指指着她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她低着头,知道南苗只是说不出口那个字,怕语气重伤了她。她知道,是犯贱。
这一辈子,她做的最贱的事情,就是没脸没皮的喜欢顾莫生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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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莫生 。。。
只有一闪而过的车灯,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顾莫生心里一紧,想起机场看到的那个孤单的背影。
这么黑的夜,她一个人出来,不会害怕么?顾莫生手心微微攥紧,露出一抹担心的神色。许安安那丫头从小就怕黑怕鬼什么都怕,就连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都会让她害怕的瑟瑟发抖。现在,却能三更半夜的跑出来到几十公里外的机场接他。
是的,他知道,是接他。
“在想什么?”旁边的夏小茜摇摇他,关切的问:“这么久的路程,累了么?”
他摇摇头,眯着眼靠着后背上缓口气,然后唇角微微一勾,许安安,你果真是长大了么?
就算二十二岁的许安安,依旧还是会害怕。手心里攥的全是汗,颤抖的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她都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个人开的车在大半夜跑了这么远的路。身旁全是黑暗,只有车外的车灯打过去的一丝亮光,却让她更加害怕。总觉得,一不小心前面就会窜个人出来,或者说身后伸出来一个爪子。
后来不止是手,就连腿也颤抖了起来,踩油门都使不上力气。等回到家,夜都已快过去,也懒得再上床休息,躺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莫生哥,等等……安安害怕……”四岁的她,剪着齐齐的妹妹头,屁颠颠的跑在他的身后,用手指紧紧地拽着顾莫生的衣角。六岁的顾莫生不屑的看她一眼,然后用手抽抽鼻子:“小屁孩,胆小鬼。”
六岁的小家伙,说四岁的小家伙是小屁孩。可是许安安却丝毫没觉出什么问题,然后嘟着嘴听顾莫生数落自己:“让你别跟别跟,非跟着,麻烦死人!”
长大后的许安安,也一直不明白自己喜欢顾莫生什么,只知道从小她就是喜欢跟在他的身后,任谁也拉不走。早上赖床,只要妈妈说一声“莫生哥哥喊你了”,她便能马上睁开眼睛从床上跳起来。不吃饭,妈妈说一声“莫生哥哥不会喜欢你这个样子”,她便把最不喜欢吃的菠菜连连往嘴里送。甚至就连爸妈离婚,她整个身子趴在妈妈的箱子上哭的撕心裂肺不让她离开家,最后还是叫来顾莫生,顾莫生别别扭扭的把她从箱子上拉起来,然后用稚气的声音告诉她:“以后我陪你玩,我照顾你。”
许安安记住了这个承诺,很没骨气的把手放在了顾莫生的手心里。不知觉中,妈妈拉着行李箱离开。最后,飞去了遥远的大洋彼岸。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可是许安安每天却依旧屁颠屁颠的,放学了就跑到顾家吃饭,就连写作业也是和顾莫生趴在一个桌子上,她拿着铅笔在本子上点啊点,头却一直是歪着,看顾莫生写作业,等顾莫生写完了,再监督着她写
作业。
顾莫生如果说不管她,她就出去喊顾妈妈,说干妈,莫生哥哥不管我。顾妈妈数落顾莫生一番,陪妹妹写完作业,再带妹妹出去玩!顾莫生的身后,就永远多了这么一个跟屁虫,每每出去,院子里苏步青那群人就嘲笑顾莫生,然后顾莫生就恶狠狠地转过头和许安安说:“你就站在这里等我,不许动!”
画一个圈圈,许安安就站在原地,看着那边男孩子玩的热闹。也不觉得孤单,两个眼珠子乌溜溜的跟着心爱的莫生哥哥转,等顾莫生玩完,她就兴高采烈的跟着他身后回家。等顾妈妈问了,她便说开心,莫生哥哥带着我,可好玩了!
甚至上学时候,首先学会的字不是什么大小多少一二三四,是“顾莫生”这三个字。顾字多难写啊,六岁的小丫头那会那么多的笔画,可是她就认认真真的,跟着顾莫生本子上的字一笔一划的画,等歪七扭八的写出来,盯着顾莫生的名字看,总觉得这三个字生动的紧。
甚至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流行起练钢笔字的热潮,她的本子上便写满了顾莫生这三个字,后来她给这三个字设计了无数的个性签名,每一笔一划都灵动的很。相比较之下,她其余的字都写的有些惨不忍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许安安,也是写的极为潦草。
同桌的南苗看着她满本子的顾莫生,恶寒的打一个冷战,然后提醒许安安:“哎,听我一中的堂哥说,顾莫生有女朋友了,是他们学校艺术班弹钢琴的,长得跟《星语星愿》的那女的似的。”
《星语星愿》曾在一段时间风靡他们圈子,所有女生都因为里面的“洋葱头”流泪,渴望一份浪漫的爱情,而男生们,却都纷纷议论,里面的女主角有多漂亮。就连课间时候学校的广播站也常常被点那个主题曲,常常在校园里弥漫着大合唱“告诉我星空在哪头,那里是否有尽头 ,就向流星许个心愿,让你知道我爱你……”
艺术班弹钢琴的,大家说长得像电影明星,一定很漂亮。
“我知道。”许安安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了许多,继而笑笑:“只是女朋友不是吗?”
顾莫生大她三年级,她追逐着他,初一了,他去了高一,她高一了,他又上了大学。总是不在一个校园里,于是安就每每放学的时候第一个从教室里冲出去,然后骑着自行车赶去莫生学校门口等。有时候装偶遇,有时候见他和朋友,便悄悄的在一边偷看。
那时候觉得,偷看就很幸福。许安安也没奢望过顾莫生让她做女朋友,也没有奢望顾莫生说他喜欢她。只要允许她喜欢他,便是件快乐的事情。
苏步青他们也常开许安安的玩笑,回家路上,苏步青一帮
子就勾肩搭背的凑过来,然后蹭着许安安的肩:“许安安……你是不是喜欢咱们莫生啊。”
许安安红着脸不说话,只是脚步更快些往前走。苏步青他们便吹起口哨:“要不要我们替你去说说啊……说不定莫生他……”
苏步青还没说完,许安安便转过来,狠狠的蹬苏步青一眼:“干你屁事!”然后狠狠的往地上吐口痰,撒腿就跑。
心里还是有些期待,如果那些人说了,顾莫生会怎么样对她。她喜欢他,什么样夸张的行为都能做出来,可是说不出来。捅不破的窗户纸,顾莫生却像是看不见。可是第二天见顾莫生,还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看她的表情毫无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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