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买的?”
晓雪还真记不得是哪个商场了,昨晚上,钟锐开车带着她和丁丁转了好几个地方。
“他帮着买的。”
晓冰一时没明白谁是“他”。待弄清楚后,不由细细研究姐姐的脸。何涛出事后钟锐鼎力相助,那些同悲共泣的日子使她对她的前姐夫生出了一种骨肉般亲近的情感。
但是他对姐姐有过深重的伤害。
晓冰想从姐姐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什么都看不出来。
晓雪推开那幢蓝色玻璃幕墙大厦富丽堂皇的大转门,走了进去。
晓雪在三位招聘者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们提了很多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是:“你对本公司有什么要求?”
“现在提要求还早了点,”晓雪谨慎地斟酌着词句,“我只是有一个问题,”对方静待她说下去,“我做过多年的财务工作,我想知道,在你们这样的民营公司里,会计面对的是财务制度还是诸位老总?”
对面几个人感到意外的相互对视了一下。“会计应当面对什么,在我们公司他就会面对什么。”
晓雪走后,他们把她的简历单放在了一个地方。
家里没人,丁丁的小熊躺在地上,晓雪把它拿了起来。今天是周末,他带丁丁出去玩去了?该回来了。晓雪进厨房,洗菜,做饭。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不少菜。饭做好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丁丁和钟锐错落有致的脚步,伴着丁丁尖细的童声。她赶快走去开门。
“妈妈!……妈妈,老师说我……”转头问爸爸,“老师说我什么好来着?”
“音乐感觉。”
“妈妈,老师说我音乐感觉好。我们今天学五线谱了,你知道五线谱吗?‘五条线,四间房,高音谱号站一旁’……”
钟锐笑着对晓雪:“学钢琴去了,今天是第一天。”
“你能行吗?听人说,孩子练琴是练家长呢。”
“试试看。通过这段实践,我发现我还真是有一些能力。”看到晓雪眼里闪烁的笑意,他不得不承认,“是,带一个孩子不容易,比整一个公司还难。”他咳了一声,“以前,一直是你一个人……”
晓雪打断了他,她不想回忆,不想伤感。
“洗洗手,吃饭吧。”
钟锐目光黯淡了。
晓雪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晓雪今天来,有事跟钟锐谈。她本能的觉着这事跟钟锐谈最合适。她被方达录用后,有两个去处可选择。一是总公司的财务部,去那里工作单纯,收入稳定,可以按时上下班。
钟锐聚精会神地听。“挺好。为什么犹豫?”
“就觉着那不跟以前一样了?除了钱多一点。”
“不会一样的。这个先不说,说说另一个单位。”
“那是个钢制办公家具公司,中日合资,‘方达’最差的单位,日方总经理和中方副总经理都已换了几任,亏损近百万元。我去了,要干会计的活儿还要给那个日本老总做翻译,全天候。就这么干,工资能不能按时发下来都没有保障。……可他们希望我去,说我懂会计,日语好,做事稳重——这都是他们的话啊——我也不好太什么了,就……”
“就答应了。”
“是,头脑发热,心血来潮。”晓雪不无自嘲,“昨天去看了看,心都凉了,到处冷冷清清,工人们懒懒散散……”
“先别急着后悔,万一你真行呢?到实在不行的时候再去财务部,又不是没退路,怕什么。”
“我觉着我不行。”
“我觉着你不一定不行。”晓雪看钟锐,钟锐的目光十分认真,“你看,你第一步走得多棒!再往前走走看,嗯?要是叫我选的话,我绝对不去财务部——与其给人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是我做事的原则,当然,你和我不同,一个女人……不过,也没什么嘛,丁丁有我,你尽可不必把这个因素考虑在内。……”
晓雪专心倾听。
“要靠工厂的形象和产品的性能、质量尽快打开市场!”一个满脸坑洼的粗犷汉子说。
“这不用说,谁都知道。”一小白脸儿顶他。
“知道为什么不做?”
“怎么做?做广告?广告需要钱,可我们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
眼看要吵了起来,戴着金边眼镜的日本老头、中岛总经理摆摆手,宣布休息。晓雪做了翻译,人们起身走了。那粗汉子没走。晓雪本也想出去,看看一动不动显得孤独的汉子,出于女性的细微体贴,又留下了。他是刚调来不久的中方副总经理,姓郑。这个单位的人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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