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芝怔了一怔,却道:“我非无敬老人之心,是老奶奶不对,不问情由,出手便打人,难道上年纪的人都可以随便欺负小辈么?”
说时倒也合情合理,老怪夫妇给南芝天真无邪神态逗得噗嗤一笑。难得阴阳魔宫主人夫妇会衷心的笑,温和的笑,因为他俩已残忍成性,既使有笑,也只是冷笑,狂笑,那邪恶无伦的笑,足见南芝福份不浅,连最邪恶的人见了她,也会化戾气为祥瑞了。
老怪物笑罢,轻声说道:“不瞒小姑娘说,老夫乃长白山阴阳魔宫主人,你可听说过?”
此语一出,苗金凤给唬得浑身麻软,膝盖打抖,万万料不到来人竟是南芝一家人的死对头。
一惊过后,苗金凤也忒机伶,急急拉了南芝的手,喝道:“还不快快叩见武林前辈阴阳叟爷爷和这位奶奶?”
南芝压根儿就不知阴阳魔宫主人是何等人物,但她对苗金凤却绝对信任,听了话不假思索便和苗金凤齐齐跪到地上,口中叫:“再晚叩请两位爷爷奶奶万安!”
老怪物夫妇轩眉大笑,叫道:“好啦,免多礼!”
语才已,只见阴阳妪脸色一沉,对苗金凤喝道:“咱夫妇已亮出万儿,你等可得把来历说出,不许撒谎,否则,休怪老妈子手下无情!”
苗金凤双眸一转,禀道:“启老前辈,小女子乃莽苍山赤炼道长之徒,这个孩子,乃小女子的女儿!”
南芝一听,愕然望了苗金凤,苗金凤急打眼色,示意切勿泄漏。南芝不惯说谎,但事已如此,也只好闷在肚里,不声不响。
老怪夫妇反复沉吟:“赤炼道长,赤炼道长!”
斗然间,大叫道:“可是那红眼睛,尖鼻子,形如骷髅,江湖上叫他做赤炼人魔的道士?”
苗金凤颔首应道:“正是家师,因他赤炼成神掌绝技,所以在江湖上人,才称他为赤炼……”
她易“赤炼魔掌”为“神掌”,不过故意尊敬,这么才装得像,语至赤炼,以下人魔二字,也非她所宜于呼叫的了。
陡然间,老怪妇纵声桀桀大笑起来。尖起嗓子叫道:“嘿嘿,按辈份,你这丫头,做我的玄孙女还不配哩。小丫头,你可知赤炼小子的六合神掌,是谁相授?”
这桩事,苗金凤本来不知道,但她怪机伶的,一听,却装知道的模样儿,答道:“自然是祖师爷恩典啦!”
给苗金凤一捧,老怪妇心头一乐,又是不住价地左一句“小丫头”,右一句“小丫头”,叫个不停。
听得南芝心头作闷,要知苗金凤年纪虽不老,但也过四十的中年妇人,以“小丫头”相称,毋乃不伦不类了罢。苗金凤却不以为忤,她此际只求脱险,哪顾及口舌逞强之事。
她忙跪下去,拜道:“玄孙女徒苗金凤参见本门两位祖师爷。祖师爷如无什么吩咐,玄孙女徒就此请别!”
便待脱身离去,只见老怪妇的脑袋频摇,说道:“你这样称呼也不对,老妈子不过打个比喻,你师赤炼,始终未列我门门墙,怎好以祖师呼我!”
语已,却把手频挥,叫道:“滚罢,老妈子这儿用你不着,不过,你这小丫头下次撞到老妈子时,千万不可大意,刚才幸亏你及时道出来历。要不然,嘿嘿,怕你母女此时已经在黄泉路上!”
苗金凤冷汗直冒,匆忙间向老怪夫妇叩了几个响头,便待离去。
斗然间,但听阴阳叟沉声喝道:“且慢,我还有话问你!”
南芝和苗金凤戛然止步,回首问道:“老爷爷有何见谕?”
阴阳叟笑肉不笑,打了两个哈哈,说道:“第一件,我要问你母女两人,何事到天姥来,是否与本门叛徒史三娘或本门对头,南星元桑龙姑有什么勾结?”
他把声量略略提高,又道:“第二件,哈哈!老夫要把你女儿带走,你可愿意么?”
阴阳叟的话甫出口,不但南芝苗金凤两人大吃一惊,就是他的老伴阴阳妪也感诧然,向他瞪了好一会,阴阳怪气地嚷道:“老不死,你一把年纪啦,还想入非非干么?”
这一回,老怪妇是误会了,误会她丈夫见色起意,想夺取南芝,其实,老怪物生平虽是狼子野心,歹毒无朋,却不好色,要不然,他哪有耐心和一个似狼非狼的异性长相厮守呢,以他的武功手段,天下不知要多少美人儿遭殃了。
阴阳叟一听老伴的话,不由地仰笑起来,他嘿嘿地叫道:“老伴,枉你随我几十年,连我的性子也不知道,我之有今日如此卓绝成就,全凭一生不好女色,珍惜真元,武功登峰造极的人,哪个还好女色,你误会了!”
老妇人一想,也觉有理,但面对这个小娃儿,委实太美了,直如月里嫦娥下凡,要使从不好色的人动心也是不无理由。
想了一会,阴阳妪瞪目问道:“那么,你要带那女孩子回长白做地?”
阴阳叟又是一阵笑,然后答道:“真怪,你怎地会如此胡思乱想。须知你我年纪都大了,旦夕可以撒手尘寰,本门只得一个徒弟单婵,但单婵此人仪容资质,皆不及这小女娃儿万一,我的意思不外想带回长白,收为关门弟子,调教出好身手,以继咱阴阳门衣钵。我料这孩子将来成就,必在你我之上,你却想到哪里去!”
旁听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阴阳妪怔了怔,还未答话,已见苗金凤欣然的道:“谢老爷爷恩典,是小女有福了,得列阴阳魔宫门墙,幸何如之!”
南芝却吃了一惊,失声叫道:“你,你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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