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在一幅画上停留。
那是一幅素描,画的是夕阳下的湖泊。画面正中央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隅,两只水鸟嬉戏徜徉,对视间似乎含情脉脉。湖边,一排整齐的苍翠杨柳随风摆动,荡出一片勃勃生机。更远的地方,隐约矗立的摩天高楼只是一片模糊的暗淡背景,寥寥几笔,不甚清晰。
按理说,炭笔素描是画不出景物的颜色的,但女孩发誓,当她的视线落在那画上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天那生机勃勃的景象。她闻到了花香草味,她听见了清脆鸟鸣,她感觉到微风拂面,清香扑面。
这是一幅活着的画。
“……谢谢。”
一个极轻的声音打断了女孩的沉迷。
少年的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就像是怕说出来会咬到舌头似的,带着小心翼翼的拘谨。他带着一副老式的金属全框眼镜,长长的刘海几乎盖到他的眉毛下。清秀的脸上几乎毫无表情,显然是习惯了不表露太多情绪,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女
孩抬头,将手中的画纸递还给少年,清爽一笑,“不客气。”
少年却躲闪了视线慌张低头,只露出微红的耳尖。只是当他视线落在那被沾污了的画纸上时,一丝隐藏极深的恨意闪过眼底。
他这是害羞了吗?
女孩有些惊讶地想,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叫嚣着想知道那画中的地点。
“艾瑞克!”
但女孩的话还未来得及问出口,便被人打断。
匆匆跑过来的是个戴着大黑框眼镜扎着麻花辫的褐发女孩,她的容貌应该是清丽的,但那副眼镜将她的脸盖住大半,令她只能成为一个隐入人群的普通人。
“你没事吧?”麻花辫女孩望着少年,眼中盛满担忧。
“嗯。”被称作艾瑞克的少年将所有掉落在地的画纸都收拾好,对麻花辫女孩扯了扯嘴角低声应道。
“她是?”麻花辫女孩见艾瑞克果真没受伤,终于注意到了现场的另一个人。
艾瑞克极快地瞥了曾帮助过自己的女孩一眼,一抹亮色极快闪过,似仰望,似憧憬。他并未回答麻花辫女孩的话,低头抱着画纸匆匆离去。
麻花辫女孩怪异地打量了女孩一眼,眼底有着淡淡的戒备,她并未跟她说话,而是转身匆忙跟上了艾瑞克。
茉莉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微微扯了扯嘴角。
那麻花辫女孩是把她当情敌看了吧?可是那完全没有必要。
想到此行目的,茉莉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眼底闪过一抹小而强烈的冷意。
她来到这所中学,是为了找人的。
她会杀了他。
那个叫阿萨尔·路特斯的男人。
茉莉收紧了置于身侧的拳头,目光凝重。这一刻,之前的直爽模样被面无表情所取代,极致的转变令人心惊。
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当李爱国那个色老头把腕式时光机扣在她的手上,笑着迎接爆炸产生的死亡光热时的慈祥笑容。那是她从未在那老头脸上看到过的表情,三年间,从未。
她也无法忘记,与她相识了三年的人们一个个失去生命,变作毫无生机的尸体,而有一些,甚至连尸体都找寻不到。而她除了尖叫,除了哭泣,除了躲在角落,却无能为力。
左手不自觉地抚上了紧扣在右腕上的时光机,茉莉心中微沉。
现在,她有了改变一切的机会。只要找到那个男人,在一切还未开始前杀了他,她所熟悉亦无法改变的结局便可以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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