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白妤十分确定,这句话一定给原长戚带来了冲击。
她清楚地听到,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刻,那人的冷笑突然就隐去了。
两人足足沉默了一分钟,谁都没有开口。
一分钟后,靳白妤主动再次说道:
“你们只聊过两三句,大概算不上了解,不过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过,我的未婚夫身体十分不好,我担心灵气逆流会让他身体更加糟糕……”
说着,她垂下眉眼,忧虑地轻叹一声。
像是真的为她话中之人担忧不已。
“……你真的想让我去找他?”那人语气蓦地沉了几分,反问,“就算放弃让我回来救你,也想让我去找他?”
靳白妤没有直接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面上露出些许迟滞,因为眸子里无神,脸上的挣扎表情便尤为明显。
足足犹豫了近两分钟。
在她隐隐听到一丝男人近乎无声的冷笑时,终于缓慢的,坚定地说:“是。”
说完,不等那人再说什么,她又苦笑一声,垂下眉眼。
饶是那双深邃明亮的眸子已经失去了它往日的光彩,看着古井无波,但当她鬓边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落下,散在她的侧脸上时,依旧看起来美的惊人。
甚至,更添了几分往日少有的破碎脆弱之感。
“诚然,谁都怕死,谁都怕在这样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永远找不到尽头,我也怕。我也希望你能回来救我,甚至期望着你能在找到长戚之后,再回来救我,但——”
“但你就算是不回来,我又能怎么样呢?所以,与其非要揪着你当个碍眼的拖油瓶,我倒不如主动放弃,这样,说不定还能挟恩图报让你去救长戚——换回来一个,也不亏嘛!”
她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害怕,越是说到后面,语调越是轻快,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中的重担。
靳白妤深谙,这就是一场心理上的博弈。
原长戚这厮,平日里看似又作又接地气——作为一个魔尊,主动跑上门给人家当替身未婚夫还玩的上瘾——一副仿佛懒得玩弄人心的模样。
但从他能在魔修之中稳稳霸占着魔尊之位,还如此随心所欲,甚至披了个马甲就敢无所顾忌的展示自己的弱点,就足以看出,他不是无脑,更应该说是太过于自信高傲,所以一切都当做儿戏一般。
在这样的人面前,靳白妤越是直接表现的自己多么大无畏,多么为爱奉献……
那才是真的可笑。
她敢保证,只要她那么做了,原长戚肯定一个字都不会信,转头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所以她展示了自己的私心,以及‘所谓的权衡和划算’,这样才更加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果不其然。
在她秉着一口气,无声地等待了几息之后。
博弈的结果终于水落石出。
“想救人,自己去救。”
“……我倒是想,可如今这幅样子,说不定连这个地方都出不去……”
“哼,一个小小的地下暗道罢了,带上你一起出去,也不过小事一桩。”
语气中的睥睨尽显。
但很快,男人似乎又意识到了自己披着马甲呢,画蛇添足的补上一句:“我的意思是,我好歹是个跑遍大江南北的散修,应该还不至于被这种地方为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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