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挽胳膊、撸袖子,从地上拿起一块老蓝装,举到周围看客面前:“各位看官,您检查一下这是不是货真价实的老蓝砖?您用手掰,用牙咬,用脚跺,都弄不开,大家试试!”
几个看热闹的人接过来那块蓝砖,轮流掂了掂,一人叫道:“没错!是真砖!”
陈三爷目视众人,左手高高举起老蓝转,右手暗暗运力:“老少爷们儿,看好了!”大喝一声:“开!”一掌砍向那块蓝砖,“喀”地一声,老蓝砖像萝卜一样齐刷刷折断。
众人倒吸冷气,目瞪口呆,连玫瑰都看傻了。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陈三爷的右手,半天才缓过神来,随机爆发出雷鸣般掌声,不少人掏出兜里的铜板,扔了过来。
那几个痞子也无话可说了,嘟嘟囔囔骂了几句走了。
杂技团收工后,三个小孩低着头跟着陈三爷和玫瑰来到郊外一片林子中。
陈三爷冷冷注视三个娃子:“谁让你们冒充大流杂技团的?”
刚才那个砍砖砍得右手红肿的男孩高声叫道:“我们没有冒充,我们就是大流杂技团!师父说过了,再苦再难,大流的招牌不能倒!”
“谁是你师父?”
“马文妹!”
陈三爷的心“咯噔”一下,马文妹正是自己的师姐,他感觉事情有些复杂。
陈三爷瞥了瞥三个孩子,道:“先找个馆子吃饭,你们饿了吧?边吃边聊!”
年纪稍大的男孩道:“你是谁啊?我们凭什么跟你吃饭?”
陈三爷哼哼一笑:“臭小子,我是你师叔!”
“师叔?”
“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有个师叔?”
陈三爷心下一凉:“行了,先吃饭吧!”
一行人又折回镇子上,陈三爷找了个偏僻的馆子,坐下后,故意挑起话茬,套这几个孩子的话,很快,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惊动了天津卫的“瓢把子”——蕉爷,蕉爷派人去东北海爷那里探听消息,铁良这个叛徒将昔日大哥出卖得根毛不剩,将陈三所有的底细和盘托出。
按理说,以蕉爷这种身份的人,根本注意不到陈三,可别忘了,陈三去年撒过一个弥天大谎。
陈三谎称是蕉爷的小弟,骗了侯督办,侯督办回到南京后,专门给蕉爷打了电话,直夸陈三会办事。
蕉爷为人老奸巨猾,看破不说破,明知侯督办上当受骗,却不把这层窗纸戳透,因为一旦戳透,不但侯督办脸上无光,自己也尴尬,非但没有戳透,还在电话里极力维护侯督办的颜面:“没错,没错,陈三是我的人,给候老弟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没有陈三,我还破不了这么多案子呢!”
挂了电话,蕉爷一阵沉思:蜂麻燕雀,金皮彩挂,自古骗子行,代代出人才!这是行骗行到我头上来了?可这个陈三,一不图财,二不贪色,将曹县的恶人全都捅了出来,他图啥呢?
蕉爷百思不得其解,决定会会陈三,但陈三早跑了,蕉爷的眼线遍布天下,哪里有点风吹草动他第一个知道,哈尔滨的海爷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事情很快传遍东三省,蕉爷也获悉了消息。
蕉爷派人去了东北海爷府上,通过铁良的嘴,摸清了陈三的底细。
这是陈三爷生平犯的最大的错误,他不该把自己的底细全都告诉铁良。人与人,是有感情的,当一个人独步江湖、流落他乡,面对自己的兄弟,会忍不住倾诉一些事情,可一旦吐露心声,那就是埋了一颗雷。
从那一刻起,陈三爷就深刻体味了一个道理: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让秘密烂在心里。
蕉爷获悉陈三的底细后,立马派人去了江淮,联系当地警局查封了“大流杂技团”,那时马文妹刚刚率领整个杂技团在上海站稳脚跟,因为上海滩繁华,人多好卖票,没想到开业不到半年,即被查封。
蕉爷倒不是有意跟玩杂技的过不去,而是想借此把陈三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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