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的绝顶掌力,以之疗伤,倒是绰绰有余!静养月余,便已回复了六七成内力。但老夫随即发觉,这天衣真气实乃世间第一魔功!”
“魔功?”卓南雁闻言心底一沉。罗雪亭已伸指搭在他脉门上,凝听片刻,面色愈发沉重,沉吟道:“自翠鹤山之战后,你便再也未练这天衣真气吗?”卓南雁道:“晚辈那次死里逃生,哪里还敢再碰这武功?”
“《冲凝仙经》,九伪一真;天衣真气,九死一生!”罗雪亭幽幽叹了口气,“这是一门让修炼者永远也无法摆脱的魔功!你虽不再修炼,但你体内的真气有时却仍会依着天衣真气之理自然潜转,更会在你意料不到之际突然爆发!”卓南雁听他言语凝重,心中也是一凛,随即呵呵笑道:“若不是这天衣真气,晚辈早死在叶天候那狗贼手中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管它是不是魔功!”
“难得你这小子什么都满不在乎!”罗雪亭眼光一亮,“老夫功力稍复,不敢久留,便一路赶来。哪知却在途中遇上一人,你倒猜猜是谁?”
卓南雁心念电闪,道:“巫魔萧抱珍?”罗雪亭笑道:“你这贼小子一猜便中,让老夫好没面子!”虞允文叹道:“罗老想必不知,那萧抱珍的得意弟子龙梦婵,早跟我们打过了数次交道!”当即便将龙梦婵先缠卓南雁、后袭太子之事说了。
“想不到巫魔竟也投靠了金主完颜亮,赶来相助这龙蛇变!”罗雪亭脸上忧色更浓,叹道,“老夫是在南归途中遇上他的。我们早就是一对老冤家啦,这一回他要进京相助龙蛇变,老夫要尽快赶回临安相助太子,见面后自是一场好杀!嘿嘿,换作当年,老夫自然不怕这不男不女的萧抱珍,但我功力未能尽复,好在这厮的修罗真气也略显不纯,算来还是半斤八两。”
阜南雁点头道:“不错,巫魔萧抱珍的修罗真气数月前曾被完颜亨破去!”罗雪亭连连苦笑:“那我还得多谢这位龙骧楼主了。即便如此,给这巫魔缠上,也是天底下最恼人之事。从桐柏山直缠到栖霞岭,我二人才知谁也杀不了谁。但却已耗去了多日时光!”他说着将目光扫向卓南雁,笑道,“老夫早听说你老弟受了好大委屈!哈哈,幸好方残歌那些浑小子也奈何你不得。”虞允文笑道:“南雁老弟性情坚韧豁达,自不会将这些小小委屈放在心上。但巫魔亲自南下,却是非同小可!”罗雪亭低喝道:“给这巫魔溜走,实是老夫最大的失策!”
“好在巫魔与刀霸素来不睦,又有余孤天心怀叵测,这三人聚到一处,未必会齐心协力。”虞允文目光闪动,“当务之急,还是要营救那些一直踪迹全无的老臣们!”卓南雁道:“听慕容行死前所说,他们都给人关押在了九幽地府!允文兄适才那一诈,也印证了此言不虚。”跟着将夜探林府的遭遇简略说了。虞允文长眉紧整,道:“太子殿下也一直为此忧急。今日一见,这九幽地府五灵官当真有些棘手!”
罗雪亭沉吟道:“林灵素在大宋徽宗年间名冠天下,殊非幸至!他道家神霄派的五行雷法厉害至极,那五个老怪承其衣钵,单打独斗已是极难对付,若是五老联手施展五雷诛心阵法,那就更让人头疼!”
卓南雁想到林逸烟也对这五雷诛心阵法心存忌惮,难怪罗雪亭也对此大叫头疼。他忽又想起一事,转头问虞允文:“允文兄曾说有一件万分紧要之事要办,便是冒险来此会这两个老怪吗?”
“正是。今日这险也没白冒!我心底那老大疑团,终于得解!”虞允文刚毅的脸上已满蕴悲愤之色,冷冷道,“我适才出言一诈,果然从银灵官口中得知,那秦桧与龙须深有勾结!”他说着沉沉地笑了起来,“嘿嘿,咱们一直在提防龙骧楼潜入我大宋的龙须,却不知,这秦桧便是最大的龙须!”
大宋执掌朝政十几年的宰相竟会是金国奸细,这推断也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了!怪不得虞允文那晚当着太子之面不敢妄言。卓南雁和罗雪亭登时惊得如泥塑木雕一般。殿内没有一丝风,空气霎时变得胶一般的沉凝。
微微一沉,卓南雁才摇头道:“未必!秦桧这老贼虽然罪孽滔天,却决不会是龙须!完颜亨创建龙骧楼时,秦桧早已成了大宋宰执。龙骥楼控制龙须,须得用上奇毒龙涎丹,秦桧远在江南,完颜亨又怎能喂他龙涎丹?”
“要制住秦桧,未必便得用龙涎丹!”虞允文的目光灼灼闪耀,声音却愈发低沉,“其实最早制住秦桧的,不是龙骧楼主完颜亨,而是他的老子完颜宗弼!老弟想必不知,靖康之变时,秦桧曾随着二圣和大批臣僚一起,被掠到金国。自那时起,原本还曾主战抗金的秦桧便开始见风使舵,阿附于金人,竟由俘囚变成了完颜宗弼的座上客。四年之后,秦桧带着他老婆王氏和大批仆役,满载财宝南归,却自称杀死金国监守,夺船逃回。”
“哪里有满载金银婢女夺路而归的?”罗雪亭嘿嘿冷笑,“这老贼定是被金国放归的!此事明眼人早就瞧出,只是皇帝老子不信,便也难以深究。”虞允文道:“着啊!放他南归之人,正是完颜宗弼。这四年之中,完颜宗弼不知施了什么手段,让本就奸鄙猥琐的秦桧变得畏金如虎,终于成了死心塌地给金人效命的细作!”他说着冷笑两声,沉沉地道,“秦桧必是金国的细作,不管他这细作的名称是否叫做龙须!”
卓南雁心如铅坠,惊道:“难道这二十多年来,秦桧一直暗通金国?”
虞允文道:“秦桧初归时,金兵势盛,他还效用不显,其后完颜宗弼与岳少保交兵,胜少负多,秦桧便渐露狰狞面目。设想他身为宰相,力促和议也就罢了,但以‘莫须有’的罪名谋害了岳少保,则必是奉了金人旨意!秦贼的细作面目,已是昭然若揭!”罗雪亭忽地一拍大腿,恍然道:“完颜宗弼父子对付秦桧这老龙须也许不必用龙涎丹,但只需在秦桧逃走之前,命他写下辱骂赵构的书信,留作要挟,秦桧便只有对金国惟命是从!”他越想越觉有理,又问虞允文,“你老弟是何时瞧出来秦桧便是龙须的?”
“我是疑之已久了!但让我断定秦贼是龙须的,乃是因三个缘由!”虞允文沉声道,“第一个,前番辛弃疾曾托罗大先生转来一封书信,备述与南雁老弟在江中相会,自南雁老弟口中得知的龙蛇变详情。他在信中着重说了龙骧楼主完颜亨当日曾对南雁老弟说过的一句话——这计策虽难,但有那最老迈却最管用的龙须在,一切必会办得妥帖顺当!”
卓南雁一震,惊道:“那又怎样?我先前一直以为,这个龙须是那‘江南老头子’……”虞允文的目光锐利如电,低声道:“依照常理,最老迈之人,决不会最管用,除非这人……身份异常!”罗雪亭和卓南雁对望一眼,忍不住齐声道:“有理!”
“前日早朝,”虞允文又道,“秦贼的侄女婿汪召锡忽然上表,弹劾张浚、胡铨、李光、李全忠、吴玠、吴璘等人‘谋大逆’!万岁自然不信,太子也在廷上据理力争。但汪召锡却拿出了杀手锏,前宰相赵鼎之子赵汾早被格天社密捕入狱,拷打得体无完肤,终于被迫‘招认’了这谋反的罪状。”
“张浚、胡铨、李光……”卓南雁惊道,“这些老臣早早地被秦桧召入京师,原来……原来便是为了这‘谋大逆’的谋反大案!”
“秦桧在这当口动手拿人,登时让我想到了龙骧楼的龙蛇变。这些老臣一人京师,便被林一飞接走,下落不明。而汪召锡、格天社、林一飞,恰恰全受秦桧之命行事!”虞允文沉沉叹了口气,“这便是我疑心秦贼的第二个缘由!”罗雪亭又点了点头,冷笑道:‘昭然若揭,昭然若揭!“
“第三个缘由、”虞允文在殿内缓步盘桓,“龙蛇变号称双管齐下,其中一路便是将张浚胡铨等大宋能臣一网打尽。先前咱们一直以为,龙骧楼必会派出无数的龙须杀手出马,分头袭杀。可是这法子太笨拙太冒险,但若赵汾这‘谋大逆’的大案一定,牵扯到的张浚、胡铨等老臣便会被堂而皇之地斩尽诛绝!”卓南雁身子一震。他终于发觉虞允文的推断虽然过于惊人,但却与眼下形势万分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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