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关城里,简朴至极的将军府。上茶的小厮退出之后,把门一下子带上。
“你说,你是那位毒鹗?”陈忠皱着眉头,忍着心里的不耐,给贾周斟了一盏茶。
“正是。”贾周正襟危坐,微微苍白的脸庞,显得冷静至极。
“整个蜀州,我很少给人斟茶。”放下茶壶,陈忠语气沉沉,“你既然过来,想必便是徐布衣的意思了?”
“丑话先说在前头。两军交战,我只当你为使臣,一盏茶的功夫,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我只能杀你祭主了。”
“慢些讲,茶尚热。”
哐。
一边说着,陈忠一边解了刀鞘,整柄拍在桌子上。
贾周并未立即开口,伸出手抓了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毒鹗先生,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陈忠脸色惊愕,声音却带着敬服。
“无需。”贾周咳了声,抬头看向陈忠,平稳开口。
“陈将军也该收到消息了,蜀西王请降,五万蜀中营向我主请降。”
陈忠怔了怔,抬头脸色震惊。
“当真么?”
贾周并未回答,继续开口。
“我只问一句,我主占了成都,将军能去哪。凉州?凉州王嫡子死在峪关前,你去了,便是一个死字。”
“内城么?你也该知道,内城的渝州王,与我主是老友。”
“入沧州,又有何不可。”陈忠皱着眉头。
“入沧州保皇,确实是一条出路。”贾周依然平静,“但陈将军有无想过,保皇的那些世家门阀,会让你一个外州败将,跻身朝堂?”
陈忠脸色沉默,缓缓伸手,又给贾周斟了一盏茶。
“你无路可走,我入峪关,便是你最后一条路。”贾周又拿起茶盏,慢慢放到嘴边。
听着,陈忠只觉得后背发凉。
“再问陈将军一个问题。”
“先生请说。”陈忠呼出一口气。
“你南征北战,杀敌枭首,靠着军功,好不容易擢升为将军。在当了将军之后,想要的又是什么。荣华富贵?还是说光耀了陈家门楣?”
陈忠沉默不语。
那位蜀中的上将军,同样问过他这句话。他那时候满腔热血,声音若雷。
驱逐虎蛮,安民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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