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汤江城。
坐在日暮下,徐牧连着喝了三碗大酒,才让心头的不痛快,稍稍去了一些。
“东家,今日坐船游了大半天,什么都没寻到。”陈盛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面,凝声开口。
“若不然……那真的是河母?”
徐牧皱住眉头,陈盛几人是按着他的吩咐,入河子里找“河母”,人为的东西,总该留下痕迹。
只是,都连着找了几日,消息杳无。
抬了抬手,让陈盛去休息之后,徐牧重新坐下,抬起头,出神地看着面前的江色。
“我儿李破山,这一生啊,乃蛟龙卧潭,猛虎伏林,只待个天昏地暗的天时,一朝化金龙,吟啸九州地。”
老秀才疯疯癫癫的声音传来,徐牧听得好笑,不知觉泛起睡意,靠着梁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如沉。
入夏的第一场蝉鸣,带来了微微的聒噪,让浅睡的徐牧,缓缓睁开了眼睛。
凉凉的晚风之下,身子很暖。遮盖在身上的一席被褥,还弥漫着皂角的清香气。
姜采薇将头埋入膝盖,便坐在他两步之外,似是已经睡着,不时发出细微的鼾声。
徐牧起了身,将被褥小心铺开,盖在姜采薇的身子上。随后,才踮手踮脚地往前走去。
“牧哥儿,捕蝉啊!”
庄子外的街路,司虎像孩子头一般,带着附近几个兜着屁股的孩子,一路跑一路喊。
徐牧了无兴致,那年夏天的蝉,早被他摁死在长满豆疱的青春之中。
多走了几步,徐牧停下脚步,凝着目光,看向一张墨迹未干的官坊布告。
应当是贴上没多久。
大约内容很简单,前线战事吃紧,需招募壮丁民夫,随驰援边关的官军,一路运送军粮物资,每日按二十个铜板来算。
徐牧心底冷笑,入夏的好心情,随之消失殆尽。
内城一带,离着河州的边关,可有足足二千里路。若是真有驰援之心,早该轻车从简,一路急行军了。
还带民夫,天知道会有多少民夫,死在长路迢迢之中。
估计只有傻子才会应征。说到底,这不过是先礼后兵的一纸公文。招拢不到民夫,便会强制征召。便如历史上的昏暗朝代,统一称为“抓壮丁”。
皱了皱眉,徐牧走回庄子,让陈盛把后头加入的七八个棍夫,都一起喊了过来。
“东家放心,我等都有牙牌。”
牙牌,相当于古代的身份证。普通男子束发之岁,都需要去官坊登记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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