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叹。
拢住衣领的手撺得更紧了些,脚步却放得出奇的慢。好比蜗牛漫步的龟速行径引得一旁并不见得快速、仍能轻易越过她的“鸟儿”们一个个都忍不住回头抛出不解的眼神:难道她不知道教室里面会比较暖吗?
教学楼窗玻璃上的朝露结出一层浅淡的霜色;走在路上呼出口的气体也立刻能化成一团白色的雾;警卫室那边的警卫先生们非常统一地围上了厚厚的针织围巾,只可惜他们似乎忘了要协调围巾的颜色,花花绿绿的一片严重影响了作为警卫所需要的威严度,变得让人很乐意为他们此刻的模样弯弯眼角作脸部和腹部的合作运动……
但,前面无论哪一项看在眼里,都只会直接和一个字划上等号——冷。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教学楼上属于她所在班级的那一扇窗,开始认真思索在如此低温的户外溜达到早自习开始的时刻再进教室的可能性。
“嗨,苗忆琦,早安!”
突然一只手从她——苗忆琦的背后探出来,搭上她的肩。
会在此时此地这种场合和她搭讪的,除了同班的同学不做他想。
所以她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看来是要被来人一并拖进教室的了!
先为还未得出结论的“可行性报告”默哀了半秒,她随即转身,见到来人,扯出一记不太有诚意的笑脸。
“花后,是妳啊。”
招呼她的人是班里人称花后的女生。因为这个绰号太深入人心了,以至于大家大抵都快不记得花后的原名其实叫做赵华甄。
据说,最初的时候因为花后天性比旁人更多一份长袖善舞,再加上她名字中“华”字的谐音,因而被某不知名人士冠以此绰号,寓意是“交际花皇后”。而她在年级上甚至学校里广阔交友范围,倒是的确不辱没这个名号。
而苗忆琦,她和花后之间虽然说不上推心置腹,关系也还不错。
“妳今天很早啊。”花后笑得如花繁艳、千娇百媚。
“妳很惊讶喔?”
“对啊,超意外的!同班这么久,妳早到的次数应该屈指可数吧。”顺便装模作样地掰掰手指算了算。
S高作为C市里最出名的高中,一如许多同类的所谓明星学校一样,在校内实行能力“圈人”规划。各年级自一至十班,以苗忆琦之流所在的一班为最优,分别代表了每个班里的学生在年级的大概位置,于是代表全年级龙头的一、二班将得到如同对待一级保护动物那般的优等配备。
想当然的,这样的分班不会太持久,每学年都会根据最后一次期末考试重新排位。所以能同班一学年以上的,除了表示两人的学力相当,也可以算是一种缘分了吧,是很难得的。
而花后和苗忆琦自入校以来一直同班至今,自然对苗忆琦的出勤状况拥有一定发言权。
“妳是有对我作观察日志吗?居然还有我早到学校的次数可以数喔!”苗忆琦睁大双眼,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回答花后的故作正经。
她简直有花后是因为自己的校园生活太贫乏无奇了才会如此关注别人一举一动的感觉。尤其是,她和花后之间的关系又没有好到需要随时放一只眼睛在对方身上的那地步,而花后本人也不是班里的风纪委员需要负责了解全班的考勤,于是更加深苗忆琦对自己直觉结论的信任。
相对苗忆琦诧异不已的表情,花后的反应仅是微微扬高唇角。
“这次期中考妳考得怎么样?”没有相应她的惊讶,花后径自开始一个新的话题。
“妳很贼喔!”指的是花后挑起话头却不善终的举动,并为此毫不吝啬奉上卫生眼一双,然后才想到要回答,“应该还好吧。不过是个期中考,妳那么……紧张作什么?”她对花后担心的模样不以为然。
刚结束的为期整个礼拜的期中考,学校可谓是煞费苦心、无所不用其极地狠狠危难了这届的考生一次:不仅是无论重要程度与否将全部科目统统拽出来印成试卷考了一遍,所有考题的难度、深度、涉及广泛度亦皆前所未有。也难怪花后看上去对自己的发挥充满疑虑。
苗忆琦不懂得是,期中考的重要性又不像大学联考那样被当作是“决定命运”的大型考试。即使学校很重视它,也把考试期间的气氛营造得与联考相差无几,它毕竟仍旧只是众多期中考之一而已,不用这么如履薄冰的吧?!
而花后,对苗忆琦无所谓的反应也很是不解,“妳不知道吗?听说学校这次定下我们班的人没考到年级前八十名以内的,全部都要被……咔,”手指在颈项前划了一条无形的线,“踢出一班。妳想,都高三了还被踢出班里,多丢脸啊!”
“年级前八十名?太夸张了吧!”
全年级十个班近五百名高三考生,就算每个班的学生是按照前一学年的期末成绩排名分配来的,也改变不了每一次考试中含有发挥、运气、考生本人的心理及身体状态等等的变量因素在其中左右考生原本的实力。
如果是在每学年末为下学年重新分班就算了,至少新一学年换一个新的环境也还说得过去;但如果是像现在,正处在学期当中,只因为一次成绩而改变一个学生的学期环境实在……有点不可理喻耶!
“是啊。”点头附议,“而且据说喔,不只我们班,二班和三班也有排名要求。二班好像是一百四十名以内,三班两百名以内。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班有人考两百零一名的话,那就乖乖等着被踢进四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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