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听不懂幕后的原委,梁帝的那句“卫夫人就不想着常伴英雄身边,辅助英雄匡扶众生?”,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明明白白,个个心中大震!
那可是国君龙言金口、当众表白啊!她她她,她居然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拒了!
卫芸香傻愣愣地望着卫灵儿的背影发呆。
这个女人,明明懂那么多她听都没听过的诗词歌赋,却偏偏自诩为啥都不懂的乡野丫头!明明得国君青睐,皇室觊觎,却偏偏死守着一个不屑跟她圆房的卫子渊,还为了他的一群狗,不惜以身犯险、顶撞国君!
所以,她留在卫子渊身边做小,并不是因为担心太子不要她,才退而求其次地来攀卫府高枝?
所以,她是真的,对卫子渊情有独钟、死心塌地么?
所以,她是真的……从没想过去争抢太子妃的位置吗?
卫芸香只觉得心中憋闷、百味杂陈。自己费尽心机斗了这么久,居然……只是斗了个寂寞!
林海生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自是早就看出了梁帝的小心思,但没想到,他那个一向高傲的父皇,竟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当众表态,还偏偏被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给硬生生拒了!
这般打脸,可让国君如何下得来台?
咬了咬牙,林海生硬着头皮打破沉默:“父皇,儿臣游历山水之时,曾被漫山绚烂的野花吸引,命人移栽了几棵带在身边,妄图日日观赏。可谁知,那野花孤零零地立于盆中,竟显得普通粗陋,全然没了山野间的那份耀眼风姿。与自小生长于花室盆栽中的牡丹芍药相比,更是黯然失色,单薄孱弱。不出几日,野花便枯萎凋零,奄奄一息,儿臣寻了最好的花农都没能救活。那花农告诉儿臣,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理,花儿也需要适合的土壤才能生存。野花离了山野,就相当于失了赖以生存的根基,无根之花,必然枯死。不如放其于乡野之中,任其肆意生长,璀璨生辉,即便不能时时带在身边,但至少,还有那漫山遍野的明媚春光可以欣赏。望父皇明鉴!”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不敢抬头,只是心思各异,各自忐忑。
良久,江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又过了很久,确定梁帝的随从均已跟着国君离去,林海生才暗搓搓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招呼着大家各自散去。
一回头,发现卫灵儿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仔细看去,身上还微微发着抖。
林海生又好气又好笑。
这死丫头,怼国君的时候那叫一个视死如归、凛然正气,如今国君走了,才知道后怕么?
憋着笑轻声唤她:“灵儿?国君走了,可以起来了!”
好半晌,卫灵儿颤巍巍地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似是总算确认了危机已过,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身子一软,就往地上瘫去,跪在一旁的青儿和翠儿赶紧伸手扶住。
在场的男人们都忍不住心里一荡,卫府的下人和府兵们更是个个内心复杂,感动不已。
那个不惧龙威、只为替他们出头的小夫人,终究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啊!却能为了卫府,为了他们,如此刚烈英勇,不计后果,当真是,令人好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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