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子口气,可以拨你十五万了。咱们怎样分呢?”陈伯儒道:“听您的便,还不成
吗?”秦彦礼道:“我看你顶多用五万在河工上吧?我也不要多,给我一个二数,
你看怎样?”陈伯儒道:“诸事都望帮忙,就这样办罢。”秦彦礼笑道:“你到底
够朋友。可是我告诉你一句话,人家都说永定河闹水灾是假的,你可是要制造制造
空气。不然,这一笔钱财政部也不好意思拨。”陈伯儒道:“这个不值什么,我有
法子,你放心罢。”
他出得衙门来,回到家里就叫应声报馆的电话。那边接话的,正是社长何丕正,
听说陈伯儒亲自叫电话,在电话里一选连声的叫总长。陈伯儒道:“我这里现在有
一段消息告诉你,可以发表。”何丕正道:“是是!”陈伯儒道:“就是永定河的
水现在还在涨,京里这两天虽没下大雨,上游的雨大得很,若是再下一两天,这河
堤一定保不住,北京怕要上水了。这段消息,关系北京秩序很大,新闻界太不注意
了。”何丕正道:“总长说得是,新闻界的人,太缺乏常识了。我一定铺张一下子,
总长看好不好?”陈伯儒道:“很好,就是这样办。”两方各把电话挂上,何丕正
哪敢怠慢,连忙坐在书桌旁,抽出一张纸来,提笔就写了“本报特讯”四个字。后
面接上就是新闻,说永定河如何如何的危险,非赶快筹款修堤不可,内长陈伯儒为
了这个事眠不安枕,只是财交两部,老不拨款,教他也没有法。新闻做完了,在前
面安了一个题目,写道:《北京人将不免为鱼矣》。题目旁边,又用许多密圈。做
完了,自己校对了一番,在烟筒里抽出一根烟卷来抽了几口,摸着嘴上一撮短胡子
微笑了一笑,自言自语的道:“我这一段新闻,总打入伯儒的心坎里去了吧!”将
烟放下,又抽出红水笔,在上面注明:“排头一条,刻木戳题。”就放在桌上,预
备晚上发稿去登。
这时,听差送上一张名片来,何丕正拿过来一看,却是杨杏园。便道:“请里
面来坐。”听差回话出去,一会儿杨杏园进来,何丕正满脸是笑。说道:“我们在
朋友家里,会过好几次面,总是没有畅谈过。”杨杏园道:“这只怪我太懒,总不
很出来活动。”何丕正道:“兄弟托敝本家剑尘先生的话,一定转达到了,杨先生
能不能帮一点忙?”杨杏园道:“正为这个事来的。镜报那边的事,前天才写信去
辞的,那边还没有答应,这几天之内,就到贵报,好像厚此而薄彼,有些不便。何
先生的盛意,我是很感激,所以特为过来说明。”何丕正道:“那到不要紧,现在
的编辑,在甲报骂乙报,后来甲报得罪了他,特地跑进乙报去骂甲报,这种事多得
很。况且我们这里和镜报,向来没有什么纠葛的,便不便,倒说不到。”杨杏园笑
道:“正为事情太多了,辞了那边的事。若辞了那边的事,又到这边来,二五等于
一十,又何必多此一举哩?”何丕正笑道:“这就叫能者多劳。设若杨先生要休息
几天,迟一刻儿来,却是不妨的。”说时,杨杏园一眼看见他桌上墨盒底下,压着
一张稿子,上面又有红笔标记,便道:“贵报稿子,预备得真早,这个时候就有了。”
何丕正听说,就把那张稿子拿起来递给杨杏园说道:“这条消息,是陈伯儒亲自打
电话告诉我的,很有价值。据他说:他在阁议上一下来,就在国务院里打电话给我,
那些阁员都说陈伯儒和我的交情太好了,差不多要当我的访员了。这虽是笑话,报
办得像我们这样努力的,实在不多。你先看看我们这段消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杨杏园接过来看了一遍,原来是永定河夏泛的消息,便道:“这样说来,水势大得
很,但是据老北京说,永定河的水,涨到北京城里来,却是没有的事。这回的水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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