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子夏忍耐了这么许多年,终于是要趁着这次叛乱彻底地清洗朝堂,扫除一切的障碍,绝没有手下留情之说。
何金宝那话真是说得再精准不过,司马子夏的狠,不仅是对那些敌人,不臣之子,对自己更是狠,那刺客的一刺,司马子夏早就是知道,但他就是硬生生地捱了这一下,因为只有把自己逼近绝境,那些潜在深处的逆臣才会浮现出来。
而至于贾仲峰,刺客未必与他有关,司马子夏只是为司马沂在铺路,贾家太盛,司马沂又是太年轻,若司马子夏这一次熬不过来,他也是要趁机打压了贾家势力,以免外戚作乱。
无论是前朝皇孙巫颂凤,长子亲儿司马沂,皇亲国师贾家一族,甚至是司马子夏自己,在国家大义,王朝兴盛面前,都只是司马子夏的棋子,能用则用,不能用就要果然弃之。
这样的皇帝,是大周之兴,因为他带来了这么多年的富庶安定,却也是不幸,为身边之人招致了多少献血,累累尸骨,真正的孤家寡人,高处苦寒了。
就在何金宝找人煽动百姓治水的时候,何珗也是想到同样的办法,跟司马泂一合计就是招人在京城散布司马子夏宽厚仁慈一心为民,而巫颂凤则是残酷无情草菅人命,只煽动着京城百姓对巫颂凤的不满。
另一面又是继续去寻那些官员,在高建业家里并没有找到人,正失望却是遇上了高家的人,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宅子,终于是见到了高桑。
相信这场叛乱起来,高桑也是最操心的那几人之一,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居然都是生出了几丝白发,那一双眼却仍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刀,寒光四射,杀气逼人。
不住地在何珗与司马泂之间来回看了好一会,高桑才是问:“城里面那些传言,是谁的主意?”
城里面的传言自然是指何珗跟司马泂刚散布出去的那些,司马泂也不居功,回答说:“是何珗的主意。”
何珗也是说:“我只是说了一声,都是泂公子带人布置的。”
高桑难得地夸了一句:“做的不错,来看看这一边。”高杂话一落,立刻就是有人取了京城地图小心地摊开在桌上,何珗瞄上一眼,只觉得心跳不已,这哪里是什么普通地图,分明是张城防图,而且还是详细的很,大小兵力全是标明地清清楚楚。
何珗难得地退缩了一下,说:“我也就是摸摸算盘讨讨价的本事,这些东西不敢看。”
司马泂意外地望了他一眼,暗地里扯他一把,似乎是在说,这多好的机会,若真能在这平乱之战中崭露头角,以后就是前途无量,何珗却#轻轻地摇头,更是退后一步,只惹得司马泂一阵叹气,随即松了手。
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哪里能瞒过高桑的一双眼,看何珗那样子,他顿时也是冷了脸,喝一声:“滚出去!”
还没等何珗动作,他身后那人就已经是动了手,一把揪住何珗的领口,扔了他出来,然后砰的一声,大力关上了门。
吓得何珗缩了缩脑袋,悻悻地爬起身,拍拍灰尘。
高建业也是一直等在门口没进去,看何珗被摔出来,立即就是蹲到他面前,幸灾乐祸地笑说:“我就还在想,怎么就能忍你那么久的,看看还不是给扔出来了!”
何珗横他一眼,说:“你还他亲儿子呢,还不是只有蹲门口等着的份。”
高建业也是叹气,索性就是盘腿在边上坐了下来,说:“你也知道那些事一旦沾上了,哪里能这么轻巧地脱身出来,我还想接着跟你去走走道,做做生意的。”
旁的人或许是不明白,但高建业跟何珗都是出生这官宦之家,父辈的挣扎努力也都是看在眼里,光鲜亮丽之下的艰难辛酸从来没少见过,早就是深切地了解了政治下面的肮脏与反复,从来都是尸骨累累,从来都是风云变化福祸无定。
高建业养成今天这般散漫惰性,无心官道,固然有他天生性情的原因,这其中也未必是没有高桑的放任,高家这船若真是在政治这条河里面翻了个,至少总还能保全高建业这一条血脉的。
而至于何珗,何金宝都是挣扎着想退,他又怎么会傻得直愣愣地冲上前,何家已经够是惹眼,不能是再惹人眼了。
高桑拿出这么隐密的地图,自然是存了提携的意思,只不过何珗志不在此,只能是辜负了高桑的期望,所以才是断然地被扔了出来。
虽说是下决心不去掺合那些事情,毕竟是放心不下,频频地往那边望去,连跟高建业说话都是有些心不在焉。
高建业也是知道,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该是怎么安慰,只说:“我爹是只老狐狸,那司马泂看着也不像是传闻那般没用,你就是安下心吧。”
“我娘她……”一想到落在叛乱军手里的陈霜降,何珗就是坐不定,患得患失地想了很久,好几次都是后悔想着再冲进去那房间,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愿意跟高桑做去,只觉得与其不做以后后悔,总比做了再后悔的好。
高建业赶紧拉住了他说:“急什么,他们有他们能做的事,也有什么事只能是我们才能做到。”
何珗想一会没想出什么法子来,起身急了些,口袋里剩下的那几个金铢子咕噜咕噜地滚了出来,何珗随手去拣了两个,忽然停了手,喃喃地说:“不是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这大灾年的,再有钱也不定能换口吃的。”高建业不经意地接了一句,猛然又是像是明白过来一般,只望着何珗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笑意,说,“你想断了就叛乱军的补给,叛乱军几乎都在皇宫,城外又有我们军队守着,只要没了吃喝,他们确实是撑不过几天,只是这京城这么大怎么才能让他们找不到呢?”
“我们不行,但有人行,京城十三家商铺,只要他们出了手,这事就不难。”
商人从来都是很是特殊的一群,从地位上讲,他们是在平民之下的贱户,不能穿绸不能穿缎,甚至不能与人并行前进,但他们却也是家庭富裕生活优渥的一群,被歧视被眼红被迫害,他们总是能经历比旁人更多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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