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的父亲和弟弟陆汉支持的是齐王,齐王的母亲是周贵妃,在皇上跟前比皇后得宠得多了。前世齐王趁皇上病重,密谋篡位,与太子一派正是敌对。陆池重来一回,早做打算,倒是并不把此事太放在心上,只是找人盯紧了齐王一系的动作,准备以不变应万变。皇宫里自然有皇后和太子在撑着,她们又准备万全,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只担心有人拿娇娇的性命相胁,倒让他做那生死间的取舍。
黄姣坐在去庄子上的马车里暗暗地想:若是太子能顺利登基,只怕陆侯爷和陆汉都得不了好。陆池也算是借此报了母仇,以后就能一心一意地陪她游山玩水,再也不用在这大宅子里耗着了。成日里你防着我,我防着你,没意思透了。她宁愿把时间都用在研究菜谱上,再写本食谱,说不定后人见了也能奉她为一代名厨,那也叫流芳百世了。
吃过晚饭,黄姣就让广禄将一干下人都带走了,她只带着阿紫、碧水等人在广福等侍卫的护送下钻进了梅林。不是她信不过人,只是她的性命如今牵连着陆池的手脚,她一丝一毫都大意不得。她可不敢保证下人里面就没有个内奸,万一人家在进林子的路上做了标记,那她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草屋内打扫得干净明亮,黄姣虽心闷,却也在这样的草屋里觉得阵阵的小清风从开着的门处吹进来,顿时神清气爽。碧水等人将一应物品都放进了室内。因房间不多,除了贴身的丫头在屋子里伺候,余下的人都凑到外面各自找地方休息。
此时也不必避嫌,广福等侍卫散在草屋周围警戒,众人都隐约觉出今日有些不同寻常,也都没了平日玩闹的氛围,个个睁着大眼面面相觑,沉默相对。
黄姣也没打算吓着她们,待到天有些黑了,就叫碧水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睡觉。房间虽不多,但伺候她的都是女流,打个地铺一起滚也是无所谓的。
侍卫们仍在外面巡视,只是都没有点火把,周围一片寂静。黄姣在夜色沉落之后也开始心慌起来。尽管她心知陆池大约是不会出事的,但谁也预料有到万一的情况。什么事情无论做了多么万全的准备,都怕一个“万一”。
碧水服侍着她睡下,她最近也是瞌睡多,往往刚入夜就已困乏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尽管她心里还有些不安稳,但耐不住生理上的惯性,意识已经开始迷糊,躺在枕头上没用一会儿就沉睡了过去。
碧水暗松了口气。少奶奶虽说是到庄子里来散心的,可自打到了庄子里就一直有心事,闷闷不乐的,在庄子里散步时也没了往日说笑的心情,弄得底下的一干人也闭紧了嘴。她并不知道今夜可能会发生震天动地的大事,但她从少奶奶焦虑的脸上看出了点儿什么,心里虽猜着了点儿影子,但到底是不敢乱想,只匆匆地打发外面的丫头们早些休息。
却说侯府里,陶氏哭着拉着亲儿子陆汉死活不松手。陆汉眉头皱了又皱,终是没有强行挣开。陶氏掏出绢帕抹了一把脸,后怕地道:“我没办法管着你父亲要做的大事,我也不管是什么事,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带着你一起去。他怎么就不能为我想想,我就你这么一个亲骨肉,若是你有个好歹,叫我以后可怎么活?他怎么不把老大带去?”
陆汉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悔刚才不听劝要来与母亲辞行,结果三两句话就被母亲听出了些端倪。他努力劝道:“母亲,大哥与我们不是一路的,大哥是太子一派,我们避他都避不及,如何还能把他叫上?那不是坏了我们的大事?再说有爹照应着我,他又怎会让我出事?我也只是跟着父亲学着如何做事,我又不傻,如何会做危及自己性命之事?母亲尽管放一个心,用不了两个时辰儿子就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陶氏也不是个傻子,她当然知道陆池的姨母是皇后,太子和他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侯爷怎么就不想想,她的汉儿还不到二十,甚至因为她眼光挑剔,一味地想找一门高门贵女做儿媳,所以至今都还未能娶亲,若是有个万一,他连个承继的儿子都还没有留下。这叫她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若是她不是那么挑剔,以汉儿这个年岁,也早就该当爹了。往日里她都把他娇惯着,他还从没吃过苦头。如今篡位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敢跟着掺和到里面去?万一不成功,那岂不是全家都要掉脑袋的?一想到这儿,她才发现恐怕她只担心儿子的性命还远远不够,她慌恐地站起身,战战兢兢地在屋子里打转,口中嘟嘟囔囔地说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要命了,要命了。”神态早已没有了往日庄重优雅,走来走去的身影倒像受了惊吓的仓鼠。
突然她停下脚,双眼透出一股光来,她惊喜地冲过去拉住陆汉,道:“咱家又不是武职,夺宫这样的大事哪里用得着咱们?乖儿子,你快去劝劝你爹,叫他也莫要去了。待大事定下了我们再出头拱势就是了,反正之前咱家该出的力也出过了,何苦今日去做那无用功?既占不了好,兴许还给人家碍手碍脚的。”
“母亲这话虽也有道理,但从龙之功岂是那么好挣的?父亲也是想叫我自己挣个功,若是在新皇面前能露个脸,那将来的富贵又岂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我今日若是缩在后面,别说叫齐王看不起,就是同僚间出要被取笑的。”
陶氏颤抖着手,好言劝他道:“你怎么这么傻?性命与脸面到底哪个重要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怎不想想若是今日齐王夺宫不成,咱们一家子老小还要不要活了?你把你爹也叫回来,若是齐王成功了那咱家也算是有功,若是没成,好歹你爹和你在家里还能有个转寰的余地。”
陆汉虽不愿听这泄气话,但他也只是眼神闪了闪,才低下头说道:“既如此,那我听娘的话先去把我爹给叫回来吧。”
陶氏听了顿时笑起来,摸着陆汉的头,道:“好儿子,娘熬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熬到这一步,等你袭了咱家的爵位,再娶一门好妻,娘这辈子就算是所有的心愿都了了。要去就快些,可莫要叫你爹意气用事。”
陆汉一边答应着一边急急忙忙地挣脱陶氏的手向门口走去,拉开门时才回头冲陶氏坚定地说道:“娘,儿子一定会让您达成所愿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向院外跑去,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留给一院子的丫头们一个匆匆的背影。
陶氏犹在为自己的英明决断而欢欣,浑没听懂儿子话里的隐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有可能晚上还有一章,但是年底事情多说不准的。呵呵,昨天说要更,但是忙的一整天都没着家,所以,表打我,我争取今天补上。
☆、结局啦
夜里下起了雨,风吹得林子“呼呼”地响,像有只野兽在低声咆哮。也不知这草屋盖得结不结实,可莫要被风吹散了顶才好。广福带着人站在房檐下躲雨,黄姣本就睡得不踏实,被雨惊醒,看他们可怜巴巴的,就把丫头仆妇都叫进自己的屋子里,让侍卫们都进外屋躲雨。
反正这片林子没有她带着,别人也休想进来。不过什么事都怕有个万一,广福仍是派人在外面巡视着,隔半个时辰换一班人,闹闹轰轰的一堆人倒也热闹。黄姣带着人过来得急,并没有拿多余的衣服。幸好屋子里棉褥齐备,身上裹了层棉被,倒也没觉得有多冷。
黄姣再也睡不着,索性让人点了灯,一堆人围在一间屋子里说话。她则教翠竹下五子棋来消磨晚上的时光,两人盘腿坐在床上,中间隔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了一幅围棋。
碧水端了杯热茶放到了黄姣的的手边。
主子未睡,下面的人哪个敢合眼?都努力撑着眼睛作斗鸡状。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墙壁打在一干人的心上,令她们都有些神思恍恍。独黄姣镇定地把翠竹赢了一盘又一盘。
到后来连黄姣自己都有些坚持不住了,她这些日子本就有些嗜睡,看下面打地铺的一干人左右歪着,都显示出瞌睡虫上脑状,她只好摆摆手,叫翠竹将桌子撤了,主仆几个挤在一张床上休息。
直到二更天了外面才传来动静。亏得林子大,外面即使有声音,传到林子里时也吵不到哪里去,广福把屋里的侍卫都支使了出去,到林子的各个路口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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