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呗!”
少女立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花。摇晃了两下,咬牙板着一脸愠色,沉声:
“没有的事儿。”
“嗨,你个小蹄子,还想瞒我?那拉氏都跟我说了,啧啧啧……真是香艳如三流书坊的俗丽小说了……”
少女声音发颤,“她……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哎哟,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嘛,不过如此,嘿嘿,我真是有些佩服你了,看似清纯,没想到却都是装出来的。嗯,野心不小,居然想直接诱惑太子,唉,没成功,才又巴结使了手段勾引十四爷的吧……啧啧,你也算蛮有眼光的……”
小蝶气得发抖,“她……她和你说的?这些都是四福晋和你说的?”
敏贞没发觉她的气急败坏,恬不知耻地拍着她肩头,“其实你也没错啊,我可以理解。女人嘛,哪个不想生活得好一点?利用自身本钱原本无可厚非,可是,小妹,别怪我这个姐姐没提醒你,你可是过于操切了……操切?你懂不懂?就是做得太急了,得罪了别人!”背转过身,佯装出一脸痛苦。
少女此时已压抑住怒气,顺着她的话溜边问:“别人?我得罪了谁?”
敏贞猛地回头,惊叫:“我刚才夸你,怎么现在又变笨了?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对头是谁?”
“哼,生平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有什么对头?难道你一定要我揪住那个谣言的始作俑者你的好姐们那拉氏不放吗?”
“什么谣言,什么始作俑者,我可是什么都没说。”敏贞突然乖觉地闭紧嘴,一如清朝上流贵族们面对可能肩负的责任时的态度——彻底的撇清,事不关己。
“难道到了现在,你还要告诉我说,那拉氏,也就是四福晋她本人和这些流言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唰地一下,少女站起了身,脸上出现从没有过的愤怒。要换做在二十一世纪,她怎么样也要搜集到证据告她个诽谤,不过,也就是气话。真要在现代,很多人都会选择放弃自己的权利。为什么呢?很简单,耗不起。除了高昂的律师咨询诉讼的费用外,就是时间和精力。粗浅晓得些法律的她脑中倒是深深刻划着三个月,六个月,一年之类的字眼,往往这些时间段还只是案件审理中间最为简单的一个环节,正常算来,再普通的判案,估计最快也要个一年两年。有钱有闲的人是可以耗得啦,换做寻常百姓,谁有这个功夫?居家过日子辛苦挣钱养家买房供子女读书都来不及,谁发得神经,把钱砸在这种“意气之争”上?
想想几百年后,她叹。看看大清朝,只得再叹。
“唉,小妹,你也别垂头丧气的,我来跟你说个秘密,你这个十四福晋,其实还没完全敲定……”
“当真?”年小蝶双眼放光,主动抓住敏贞的手,好像攀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女人只顾自说,没发现她兴奋的异样。“要想保住你十四福晋的位子,你现在唯一要去做的事就是——”说着走到桌边蘸了墨汁写下一个“四”字。
“当然喽,可能你觉得委屈。可是,这就是地位卑贱者必须去做的事啦。只要巴结上这位主儿,兜住那些对你不利的谣言、留言,堵住它们,不再任由它们流散漫布开来……也就是不要传到上边……上边?你懂不懂,哎呀,再和你说清吧,就是十四、四爷他们老娘、她的老婆婆耳朵里,你就是十成十的安全的啦!到时,等你做了十四福晋,和那位平起平坐了,也就可以给她脸色看了?”
“你不是和那拉氏要好的么?干嘛这么帮我?”她听得疑心不禁反唇相讥。
“要好也分三六九等啊,譬如说,现在我就正在和你要好着,我不是正唤你小妹么?再说,她那副笑里藏刀的嘴脸,我也早就瞧不惯了……”
“我还是有个疑问,四福晋怎么会对我不满呢?”
“嗨,你这孩子就是实心眼。什么福晋,什么四的……”一边说着,敏贞伸手抹去了桌角上的笔迹,回头假装拍脑门,
“噢,你说她呀……女人间的敌意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你不懂?”说完满意地看着少女摇头,舔舔嘴唇,
“唉,瞧你这样,真不知怎么把十四和四爷迷昏头的……”忽然发现说溜了嘴,拾起手帕,擦擦唇畔干笑掩饰。
“她……她是误会我喜欢……喜欢四爷?”小蝶声音颤抖,脑中浮现出不堪回首那日春香后来的泣诉。原本还仅仅以为她是冷酷无情畏惧于太子的权势,现在想想不由一身冷汗。女人的心,果真是深的。
“哎呀,错了错了……是她认为四爷痴恋你。”
“不可能。”说这句话时,少女的底气是弱的。是的,她曾经迷茫、徘徊过。站在同样使人动心的两个人之间,犹豫彷徨着,可是,心悸的感觉终究抵不过日夜相对的亲密无间。所以,至今,对于胤禛,她始终有种朦胧的感觉,好像一层极轻极薄的白纱将她和四阿哥罩住了。
“必定……是误会了……”
“不是误会。是真的。”
“你疯了?说完了十四,又说四爷?你当我是什么?”年小蝶被阵阵压力挤迫得喘不过气,情绪失控叫道。
敏贞此时竟是出乎意料的好脾气,除了延续得知自己秘密被保守的欢欣之外,她也在少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虽然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像。安抚拍拍她后背,“性子这么急?叫我如何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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