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这时快,早朝还没开始,突然朝殿外面爆发出一声又一声隆隆的鼓鸣声,像是在打雷一样,把大家伙儿都吓了一跳。彼时苏宸一身玄色描金朝服,正堪堪走进宫门,闻得那声音,脚步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文武百官急忙朝朝堂奔去,结果定睛一看,在这严寒隆冬之下,有一人着上身,背负这荆条,手里拿着鼓槌,正奋力鸣朝鼓。
他脑后挽起的发髻已有丝丝白发,身体却依旧十分健壮,击鼓一下比一下更用力,恨不能把那朝鼓都给击破一般。
后有同僚认出了他来,惊声道:“大将军!”
适时,苏若清正好从偏厅走到了朝堂,撩起龙袍便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坐下,身边公公高声唱和:“升朝——”
同僚劝不动大将军,听闻公公唱和,便纷纷整理了一下襟袖,刷了刷袖管便恭恭敬敬地垂首进殿,齐刷刷跪下,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苏若清抬了抬手,做了一个“起”的手势,外面朝鼓未歇,他便明知故问,“外面是何人击朝鼓?”
有朝臣出来应道:“回皇上,是大将军在负荆击鼓。”
苏若清吩咐身边公公:“去把大将军请进来。”
为首的苏宸神色很沉寂。难得平常不会来早朝的贤王,今天也来了。他看看苏宸,又看看外面,脸上就差写这么几个大字:我是来看戏的。
很快,大将军提着鼓槌便跨进了朝堂,铮铮铁骨,朗朗硬汉。他宽实的后背上背着由一根根扎成的又粗又韧的荆条,进来便曲腿跪下,声如洪钟又饱含冤屈:“臣,有罪!”
苏若清问:“大将军说说,何罪之有?”
“臣因为一己私怨与宁王府大动干戈,砸了宁王府,有悖君臣之礼,罔顾圣上信任!今臣负荆请罪,请皇上降罪!”大将军跪伏在地上,认罪态度良好到不行,然后又道,“臣在朝前鸣鼓扰了皇上清净,臣衣着不整有坏严肃朝风,请皇上降罪!”他说得掷地有声中气十足,“但,臣有怨!”
苏若清便又明知故问:“何怨?”
“臣的女儿叶宋,一心爱慕宁王,嫁与宁王为妃。宁王宠爱妾室满城皆知,可我儿叶宋一直安分守己想必在宁王府内饱受委屈。年初之际,老臣不见我儿回家省亲,一问之下,宁王竟矢口否认我儿在宁王府,一连失踪数日。臣爱女心切,不得已亲自上门寻我儿,不承想我儿叶宋竟被宁王关押在密室之内受尽折磨,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至今仍旧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求皇上明鉴,为老臣做主!若得以为我儿讨回公道,臣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这八个字让苏宸的脸色白了一下,头重脚轻的。
苏若清听后却大怒,质问苏宸:“宁王,大将军所言,可否属实!”
苏宸跪下,沉默了良久,才道:“回皇上,宁王妃,杀了臣未出世的孩子。”
大将军冷笑了两声,道:“未出世的孩子?就是指宁王妾室的那个孩子?宁王的家事,臣不想管,但谁不知道,宁王的妾室南氏出身贱籍,怎配产有皇家子嗣玷污皇家血统!况且,宁王亲眼看见我儿杀了南氏的孩子吗?”既然要来对峙,自然得做好准备,除了当事人以外亲眼见过这些事情的就只有春春一个人,而春春就在将军府。苏宸不答话,大将军又道,“宁王不开口那就不是亲眼所见了,但凭南氏的一面之词为何宁王就坚信是我儿所为?难道宁王不懂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吗?既然是这样,那宁王这个大理寺卿,臣以为很有必要重甄人选,否则按照宁王的思维,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冤假错案!”
苏宸侧头看了看大将军,问:“是谁告诉你的这些?叶宋吗?”
☆、第112章:生死边缘
大将军急红了眼,几乎是咆哮着说出口的:“叶宋她现在就躺在床上,滴水未沾滴米未进毫无意识,大夫说了她没有求生的意志,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三天之内倘若她醒不过来,我将军府就得为她准备后事!宁王觉得,臣会在这个时候危言耸听诬陷你!”大将军伏首便泣,“皇上,臣一生精忠报国,这辈子就只叶宋一个亲生女儿,疼也来不及,臣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让她受苦,求皇上,还我儿一个公道吧!”
苏若清很是痛心疾首:“家不安何以安国,宁王,叶将军之女叶宋才是你的正妃,你宠妾压妻、灭妻,如何对得起大将军的信任?向大将军赔罪吧。”
苏宸转向大将军,大将军严厉打断:“不必了,臣心中有主,但那也不代表从今往后臣还要认宁王这个女婿!”
苏若清又道:“南氏出身贱籍,卑贱之妾的确不配为我皇室绵延子嗣。不管南氏的孩子是否为宁王妃所杀,宁王都不该对宁王妃动用私刑。宁王,你可知罪?”
苏宸道:“臣知罪。”
“来人,把大将军背上的荆条取下来,鞭笞宁王三十,以还大将军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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