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生都没与人这样亲密过,先前只知道这是件叫人愉悦的事,却没想到会让人这样愉悦,仿佛所有美好事物的缩影,叫人想到就满心欢喜,忍不住微笑。
“好。”林春舟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抬手揉了揉韩章蓬乱的后脑勺。
两人在床上腻歪着又温存了片刻,要不是韩章下午要上班不得不起床,估计这一天他们都想在床上度过。
韩章站床边,捡起地上一件衣服,发现给林春舟昨天撕坏了,撇了撇嘴,只能套一条裤子,裸着上半身去洗漱。
他一身骨肉匀称,身形修长,裤子松松垮垮套着,既不拉拉链也不扣扣子,坎坎吊着胯骨,无论从前看还是从后看,都是赏心悦目。
林春舟身上也不少痕迹,特别是后背,被情动的韩章抓了不少爪子印。
两人一同挤在浴室,洗澡的洗澡,刷牙的刷牙。韩章剃须泡沫挤多了,拉开浴帘冲林春舟勾了勾手,手贴过去就蹭了对方一脸白沫,完了还硬要替人刮胡子。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剃须刀沿着林春舟的下巴轮廓慢慢下滑,韩章全心投入,认真的跟专业修面的一样。
就这么边调情边洗漱,韩章花费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才从浴室出来。刚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手机就响了。
他一看来电人是韩山,接起电话就蔫坏的调侃起对方来:“喂?受伤的心恢复了没?跟你说你那酒心糖还真不错,堪比伟……”
韩山匆匆打断他,焦急道:“哥,李教授出事了!”
韩章瞬间收起嬉笑之色,语气也严肃起来,一秒切换成正经模式。
“怎么回事?慢慢说。”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们正上着课呢,突然学校里就进了救护车,我们一开始都以为是学生受伤了,后来才知道是李教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还摔得不轻,救护车拖走的时候已经没有意识了。”
韩章看着浴室的方向,出于职业习惯多问了句:“是他自己摔下来的?”
他这也算是问到了重点,韩山对此有些犹疑,不是很肯定道:“据说不是,有人听到了争吵声,还有人看到差不多的时间我们系一女生从教学楼神色慌张地跑出去了……大家都在传她为了报复李教授挂她科,才下此毒手。”
一听说对象是莫姗,大家都毫不意外,这一对师生的恩怨,在系里早就不是秘密。
韩章沉吟道:“行了,我知道了,等会儿我跟你林哥去医院一趟。你回去上课吧,没影的事别瞎传……不说了,有消息电话联系。”他看到浴室门把手拧动了下,知道是林春舟要出来了,急急挂了电话。
“怎么了?”林春舟一眼便瞧出韩章神情不对。
韩章也不瞒他,将韩山的话原样复述给他听。
林春舟的表情随着韩章的话语一点点沉下来,最后归于一种可怕的平静。
“我给李叔打个电话。”说着他转身走进卧室,找出自己手机快速拨出去一个号码,可那头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接。
林春舟不死心,又打过去,就这么连着打了三个那头才姗姗接起。
“你好,手机主人现在不方便接听,请问你是?”响起的却不是李教授的声音。
林春舟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声线仍旧不见慌乱:“我是李教授的侄子,听说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哦哦,我正想找你们家属呢,我是a大的工作人员。人还在抢救,已经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了,你们家里人最好来一趟。”
林春舟和韩章赶到医院时,李教授刚动完手术,暂时没了生命危险,只是要进ICU观察。
李教授全身多处骨折,最要命的还是后脑的颅内出血,人是救回来了,能不能醒还要看天意。
林春舟静静立在ICU门外,眼睛一错不错盯着那道门,似乎想要穿透它看到里面的人。
韩章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对方,他自己这会儿都觉得心情沉重,就更不敢想林春舟的感受了。他知道对方一直是将李教授夫妇当做自己父母对待的。
“我要怎么和李东瑞交代,他的父母……我一个都没照顾好?”
林春舟轻轻皱眉,似乎极为困扰,又似万分茫然。他问韩章,是真的想要从韩章口中得到答案。他所有的笃定都失了方寸,再理智的人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韩章从没见过这样的他,连那一身永不弯折的钢筋铁骨,仿佛也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不等韩章回答,林春舟又用一种疲惫语气问他:“我难道真的是天煞孤星,克亲又克友吗?”
曾经的无稽之谈,在此刻生出了无限想象,人在脆弱时,便会变得迷信起来。
韩章那一瞬间简直又气又急,恨不得摇晃着他的身体让他清醒些。
“说什么傻话!”韩章一把拉住对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将自己炙热的体温毫无保留传达过去,“李教授不会有事的,你别什么锅都揽在自己身上。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还当过人民子弟兵呢,有点科学信仰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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