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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第2页)

林森柏吃惊之下呆愣半晌,过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似地点了点头,这点头的意义便是她看在咪宝和端竹的面子上,不会在郝家当前势力消散之后去打盛昌的主意,确切地说,便是她不会利用她掌握的这个内部消息,在不久的将来利用郝君袭的病去打压盛昌,因为她不想在郝君袭退位之后面对一个城府之深,深不见底的郝君裔。

最近业内有传盛昌准备在近三年上市,可以确定的是,一旦郝君裔正式进入政界,郝家的财权便会尽数交由郝君袭处置,而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局主席,身体健康几乎是摆在一切要素前面的重中之重。特别像盛昌这种依靠政治权力网络建立稳固的公司,钱不是他们的焦点,人才是他们的命脉。据林森柏所知,郝家在郝君裔这一代的子孙没有一个是差劲的,郝连事家里的三只猴子则更是出彩。虽然嘴上叨叨郝君裔这里不成那里不好,可林森柏心里明白,不同于师烨裳以技术为先导的突破力,郝君裔的能力是一种反其道而行的制衡力,她对进退分寸的把握深深影响着郝君袭的判断,以至于郝君袭在处理各种关系时必须尽其所能做到万无一失——很明显,郝君裔对郝君袭的要求不是进,而是稳。她那种对世事漠不关心的态度正好也逼得郝君袭不能不稳,否则以郝君袭那种爱玩爱闹的义气个性,肯定不会把盛昌打点得像现在这样周全稳妥,猜得到的,郝君袭想的还是要把盛昌交回给郝君裔,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无法承受过重的工作负荷,而郝君裔也不会真的就依足了家里的意思去从政,到头来,如果一定要有人站出来延续郝家的官脉,那个人也会是一代三人当中最默默无闻的郝君承。当然,他要走的将是郝君裔为他铺好的路子。

“钱隶筠,郝家为什么就那么不看好郝君承,光捏着郝君裔做文章呢?儿子不是一般都会比较受重视吗?”林森柏能够凭现状估量未来,但不能凭现状回溯曾经,由于思维过分活跃,她从小养成了一个很变态的习惯,估不到就猜,猜不到就瞎猜,好在她瞎猜之后只有兴趣对咪宝一个人瞎说,否则她倒是很能够跟汪露抢一抢八卦杂志的饭碗,争取当当是非讲坛的坛主,搞不好还能把百家讲坛的风头给斗下去呢,“啊!郝君承该不会是捡来的吧?”她兴奋地一捶手,“难怪他那么不招人疼!”

咪宝闻言,伸手一戳林森柏脑袋,嘴里说着埋怨的话,用的却依旧是哄小孩的调调,“你就卯着劲儿给人家添乱吧,啊,迟早你那小肚鸡肠会因为弯弯太多而拧死,到时候啊,医生下诊断的时候会说,此人是小气死的。”

“可我又没在说郝君裔!”林森柏闲而无事只好死命纠结。TXT之·梦

咪宝不是聋子,她当然知道林森柏不是在说郝君裔,“他们家能把端竹都教成这样,你以为是那么容易就看得穿的吗?别说你了,连郝君裔自己都说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很累。”

276 郝君裔的能耐

炎炎盛夏三十二度天里的温泉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得来的,林森柏之所以愿意走进那锅突突噜噜作势要开的清水里,图的也就是咪宝一个安心。她总不能不让咪宝为她做点什么,否则咪宝不知还得纠结到哪年哪月去。

日头半落时,温泉池边开了灯。迫近却不耀眼的鹅黄色,绕着不规则的大圆小圆,烘托一个又一个用鹅卵石和火山岩围砌起来的泉池,这就让林森柏愈发觉得热了,“今天不泡两个小时了吧……”她没脾气地哀求。咪宝坐在池底的小石阶上,一面揉捏她藏在水面下的左小腿,一面没好气地答:“不许讨价还价,不然今晚泡通宵。”

“我又不是木耳。”林森柏好生的不服气,可这不服气被一只莹白色的小酒盅压住,一口浓烈辛香的虎骨酒在她张嘴瞬间被倒进嘴里,呛得她天灵盖都凉了,她也就只好收声坐定,免得像上回一样醉倒在温泉池里,被咪宝就地正法——就地正法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关键是今天有人在旁,就算是情敌,她也不想让闲杂人等来佐证她是受这个事实。

郝君裔和端竹在池边的茶几旁对坐着喝酒,不过不是林森柏的药酒,而是温泉别墅这边提供的特色米酒,一种糯米和大米一起酿出的,透着明亮嫩红的米酒。为了削弱夏日暑气,店家在送酒时特意配上一大冰桶冰块和一大盘甜醋芦笋,郝君裔百无聊赖地用指尖叩一叩盘边,随即低声哟了一下,端竹问她怎么了,她说:“搪瓷的。”可端竹又怎么会懂得不锈钢冰桶和搪瓷碟子摆在一起其实是种不伦不类的艺术,于是端竹只低着头哦了一声,便又与郝君裔一杯一杯地对饮起来。

“喂,”林森柏冲咪宝招招手,咪宝侧过耳朵作倾听状,“她俩怎么回事?就算不谈恋爱也得说话吧?”林森柏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因为四周围太过安静,除去泉水的淅淅沥沥,就再没了别的声音,郝君裔说的话林森柏在三四米外兜能清楚地听见,要是不想让郝君裔听见自己在八卦,林森柏只能趁着夜色与咪宝咬耳朵,“这么干坐着喝酒她俩就不嫌腻味?”

咪宝悄悄瞄了一眼池岸,也是觉得有些不正常,但又觉得可以理解,“端竹不喜欢说话的缘故吧。郝君裔偶尔还是挺话唠的,只要没人惹她她不至于这样。”

林森柏突然又有些不愿意让端竹跟郝君裔搅合到一起去了。她总觉得自己家的东西是应该被捧在手心疼着的,郝君裔那颗空心菜看起来就是个不会疼人的样子,算算年纪,她比端竹大了快十六岁,一轮都有剩,这年纪轻轻的就相顾无语了,到老还不得光剩下泪千行?“俩闷葫芦共处一室,家里一准儿连鹦鹉都是哑的。还是咱俩好。和谐。”林森柏见人不幸,不爱怜悯,她头一个反应就是从别人的不幸中体现出自己的幸福,仿佛这有这样别人的不幸才会具有价值,而她自己的幸福就是一个将别人的不幸反衬得更不幸的存在。

可其实呢,林森柏那幸灾乐祸也算是抓对了点,早些或晚些她都不能那么幸福,毕竟郝君裔与端竹并不是时常都这样的,今天只不过有之前发生的事情作梗,端竹不知该与郝君裔说些什么好——她喜欢郝君裔,邢晴刚对郝君裔提出分手,她安慰郝君裔则有猫哭耗子之嫌,所以她索性默不作声地陪着郝君裔喝酒,让她一醉泯千愁……然而端竹绝想不到郝君裔今天并无所谓愁,更无所谓千愁,实情是,郝君裔今天的心情非常之宁静祥和,那感觉,对她来说,堪比初冬的星期五夜里十一点,盖上窝心的软被,再盖上云一样的大被,调整好枕头,关灯,长吁一口气,准备一觉睡到明天上午十一点时的心情,至于分手什么的,她只能说,“好。”心里终究是无甚感慨可言。她特意从北京赶回来,目的也不过是让这分手显得更名正言顺一些罢了。

“你的分数出来了吧?怎么样?”郝君裔支立了藤椅的后腿,仰头看星天,抻一个危险的懒腰证明她还没睡去,但当年在学校里强打精神硬作态的为人师表之态再是一去不复返。端竹发现她一天更比一天懒了。

林森柏在温泉池里听见郝君裔问端竹成绩,一时想起高考成绩这会儿俨然开盘了,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老师说,好像是全市第三。郝君裔,今天你要想抽烟就抽吧,我不拦你。”林森柏当即大松一口气,右手在温热的水里找到咪宝的手腕,捏住,黯着嗓子笑道:“瞧,我闺女儿多出息。”咪宝懒得跟她争,直接一个白眼丢过去,原本放在林森柏小腿上的手示威般往上往上再往上,摸到林森柏腿根的小热裤沿,迂回左右,作势要钻,把林森柏吓得赶紧改口,“咱闺女儿,咱闺女儿。”

就在池里两人为一个莫须有的争议搅浑一锅热水时,郝君裔果然就从棉麻短裙的侧兜里翻出一盒平价香烟,拿起温泉山庄提供的火柴,擦亮火,伴着滋滋声,端竹眼看一支香烟在一根火柴正常燃烧的时间里红通通地亮起三分之一,不多时,灰头凋去,火柱也已经烧到了滤嘴上,“郝君裔!”端竹惊叫着起身,慌张拍掉那个即将烫到郝君裔的烟头,嘴里不住埋怨郝君裔的粗心,“你抽烟就抽烟,没人跟你抢,有什么必要非得一口抽完它?你要再这样抽,今后都休想碰烟了!你买一包我丢一包!”

“那我慢点儿抽。”郝君裔又点燃一支烟,这回只敢一小口一小口地嘬,“你把开禁时间延长些。”

惊闻此言,林森柏与咪宝不由面面相觑,分别张大了嘴作茫然不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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