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柏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最穷的莫过于只能天天吃泡菜的人,现在她知道,那不算什么,那些人再过几年再穷一点还可以来向咱们大中华的华端竹同学学习,学成归国还可以开新闻发布会说咱们华端竹的祖宗其实出生在他们的地界上。
啊啾…
倒数第二堂课,端竹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耳根子也莫名其妙地热起来,她放下笔,揉揉肚子,感觉胃里食物的消化进度——包子很香,但太淡了。她并不晓得自己因为吃惯了外婆做的菜,已经被老人家功能衰退的味蕾带坏了味觉。
“端竹,”李妍美最近有个很奇怪的习惯,总说一些让端竹听不懂的话,例如这句,“笔记借我抄一下思密达。”
端竹瞅瞅黑板,老师看来不打算往下写了,真相是确实也没地方让他写了,所以她把笔记本递给了李妍美,压低声音,悄悄问:“妍美,思密达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总用这个词?”
李妍美一听成绩优秀的端竹终于也有要向自己求教的事情了,而且还问的是老本行,竟难得地在端竹面前谦虚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了啦,就是…就是有礼貌的表达而已啦,你听,”她又撅起唇,力图字正腔圆地发出那第一个音,“酥—密—达啊~~~多文雅。”
“好像发音很辛苦的样子。”
端竹其实想说的是,好像说起来会喷口水的样子,但她是有荣辱观的中国人,知道这么做不对,所以换了种说法。
下课铃打响。下课,起立,谢谢老师后,李妍美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地握住了端竹的手,继续嘟嘴,“啊腻哟,反正你就不要管了拉,一定要跟着我学,并且好好地用思密达!很文雅思密达!会显得你更有礼貌思密达!”
端竹的世界里没有谎言,没有吹嘘,更没有会导致前二者的泡菜,点点头,她还以为自己又学了什么有用的好东西,想着还有一堂课就能放学回家,肚子便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林森柏正堵着手机耳塞,边口不择言地甜言蜜语,边将刚发好的鲍鱼切丁。
“不要这样嘛,说句想我来听听?”
“你在那边做什么?就那几栋破楼还值得您老人家特意过去视察一番?”
“你这总经理也当得太憋屈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三陪呢。”
“放着好端端的大小姐不做,非去给别人做牛做马,累死活该,让你翘家有瘾。你爸给我打了无数电话,问你行踪,我都说不知道,怎么样?打算给我什么奖励?”
……
“得,那你继续装吧。我给小朋友做饭呢,收线了。”
林森柏藏好手机,揭开锅盖,闻一闻用瑶柱铺味的白粥,表情甚是满意。米是她跑到附近超市里买的天津小站,鲍鱼是切成丁确实有些暴殄天物但万一买到糟货让自己吃坏了肚子更不值得的膏心四头鲍,切鲍鱼的刀是因为超市里没有双立人从而令林大暴发户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阳江十八子…
要不是实在拿不动那么多东西,她肯定替端竹家把锅碗瓢盆连带炉灶统统换一遍。虽然她承认由于蜂窝煤炉火源稳定,施热均匀,熬出来的粥肯定比煤气炉熬出来的好吃,但那炉子实在太难生了,比哪吒那不肖子还难生,要不是对门李大妈帮忙,她恐怕到现在还对着冷灶发傻。
把切好的鲍鱼丢进锅,搅了搅,林森柏端来一把小板凳,坐在锅旁看着当日报纸,耐心地等着。
十二点半,手机闹铃震得她裤兜直颤,她连忙掏出手机来调静音,门外,果然如李大妈所言,出现了端竹与邻居打招呼的声音。
小绵羊回来了呀。
林森柏留恋地看了看锅里的粥,痛下狠心,闭着眼甩了两勺子盐进去,擦擦手,去开门。
“林小姐思密达。”
端竹正好踏到门阶上,心情很好地朝她笑。
林森柏一愣,刚想破口大骂,转念,又觉得孩子还小,不懂事,学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也是可以靠正统教育温柔纠正的,于是她鞠身,摸了摸端竹的头,轻声道:“端竹乖,不要再说‘屎秘大’了,否则没有好下场的,人,不能一辈子都只有泡菜吃,对吗?”
她说得很认真,脸上没有一丝调侃,只有几丝瑶柱,端竹从小被教育要听大人话,却没被教育要听同学的话,两相权衡,便很自然地放弃了李妍美的理论,“对…”
“好孩子。来,书包给我,”林森柏接过端竹洗得发白的书包,放到圈椅上,“咱们可以吃饭了。”
端竹所在学校,午休时间比较长,同学们一般都会趁着午休时间在饭堂吃点饭,然后围在一起八卦或打闹,像端竹这样不辞劳苦一天两趟往学校跑的人,并不多。
放学前,饭堂已经开饭了,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的学生有提前十五分钟下课的优惠,他们端着盛满饭菜的碗,路过饥肠辘辘的端竹,很不人道。于是,端竹一听可以吃饭了,本来就不错的心情霎地更显灿烂,差点连蹦带跳地去拿碗筷。
好可怜的娃娃…林森柏望着端竹背影。
“林小姐,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惯我煮的粥,但是我家只有…”端竹一手捧碗,一手揭锅。
开盖瞬间,蒸汽滚滚,瑶柱清甜细腻的味道朝她迎面扑去,害得她只能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处,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一大锅浓稠的白色粥体,不知如何是好。
端竹欲哭无泪,声音一下变得有气无力,惶恐不安,“怎、怎么成浆糊了?难道是天气太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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