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明亮无比,肃穆而安静,地上铺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通往下一扇高门。段宁来到了第二个大厅,继续沿着红毯前进,终于来到了总统办公室门前。
门打开了,楚晃已经早早地在等段宁。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段宁和楚晃是有些类似的人,都有着一颗冷静到极致的头脑,因而显得无情,他们自然就能分清什么是理想而什么又是现实。软弱之人的妥协是无数次的投降与退败,而为了抗争现实所做出的妥协,则是为了下一次的向前。
既然是同类,彼此之间不用多说什么,很多事大家也心知肚明。
段宁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打算辞去国防部部长的职务,说起来,现在正式的任命文书还没有下来,对您来说应该不会造成很大的困扰。”
“段长官,希望您不要误会,”楚晃别了别耳侧的头发,缓缓说,“我没有让您辞职的意思,我也相信您,更希望您能相信我。”
可人心终究隔着肚皮,两人真正交谈起来,又不可能直来直往。
段宁现在在新政府里的处境也是危险而尴尬的,他有军队背景,有民众舆论的支持,还有与傅氏的一段纠葛关系……楚晃相信段宁,可到了内阁会议乃至国会上,说法五花八门,在将来的某一天,段宁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楚晃此刻的相信也会立即烟消云散。
“我知道,”段宁说,“但现在你是总统府的主人,更是服务于新联邦的舵手,无数双眼睛都盯在了这里,我留在首都,那些人的目光也会盯死在我身上,一旦出现能拿来做文章的破绽,该怎么?就像你这几天忧心忡忡焦急万分一样……我在国防部,势必要和傅氏来往,可人性从来是经不起考验的。”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我也是如此,”段宁的声音很轻,却那么掷地有声,“为了让彼此放心舒心,何必相互勉强。”
楚晃说:“但我不可能让您平白无故地辞职,整个新联邦都没有人会答应。”
“去西区谈判处理外务的人选不是还没有着落吗?”
段宁说道。
楚晃眼神微动,沉思片刻,仍然说:“是有许多人提过段长官对西区事务很熟,但汤主任也是很好的人选,他能去,他曾经的太太也是西区人……”
“可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段宁和她对视片刻,心中早已有了把握,忍不住畅谈地吐了口气,说,“我的档案本就隶属军部,辞去不适合我的行政职务,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我想,您也不会拒绝我用这种更好的方式为新联邦继续做点小事。”
楚晃也不动声色地,长长呼吸了一口气。
转眼之间,段斯辞去国防部部长一职,又被拔擢为新联邦上将,将作为最高级别外务长官前往西区,处理自战争结束以来两国停滞不前而又十分复杂的外交关系。
当年新联邦出兵替西区人把入侵者赶出西区,如今也已经明确承认西区独立的合法性,故而紧锣密鼓地继续推进两国关系,铸就长久和平,以共同对抗西联盟,是新联邦当前重中之重的一步国家战略。
而且,段斯将重返他曾经战斗和解放过的地方,更意义重大。
因此消息一出,皆大欢喜。
段宁的存在给新政府所带来的危机和尴尬,就这么迎刃而解。段宁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解脱,楚晃也能将心放回肚子里了。
一切确实来得突然,时间匆忙,段宁启程前往西区的日子定得很近,启程前的准备工作更是十万火急地在赶着,段宁深夜从总统府出来时,才终于沉沉吁气。
他大脑空空,拖着疲惫又不自觉变得轻松的身体走下了台阶。
孙培来接了他,驱车驶入主干道后,突然多嘴问了一句:“段长官,是不是回公寓?”
段宁从前一向是直接回公寓的,无需孙培多言,可现在……段宁这一次是从傅轻决的别墅里出来的,那么他该回哪里?
这一问,把段宁直接问懵了,可他的脑子其实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他总是忍不住怨恨的,因为一想起傅轻决,想起傅轻决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四肢百骸立即像是有蚂蚁在啃噬。傅轻决把他按在床边坐着,蹲下后抬眼看他的神情又浮现在眼前。他的隐疾并没有好,所以不过是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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