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的情绪有所缓和之后,许沁才悠悠的说道:“秦川,我确实知道一些关于你父亲案子的内幕,但知道的并不多,希望你能够理解,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
我抽了抽泛酸的鼻子,感激的点了点头说道:“沁姐,不管你能告诉我多少,我都打心眼里感谢你。”
沉思了好一会,许沁才一脸扼腕的叹道:“秦川,你父亲是无辜的,他之所以会走到最后的地步,完全是因为汉源官场争斗所导致的,他不过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一听这话,我不禁心头一喜,这是我第一次正面听到有人说我父亲是无辜的。
同时,又有一个新的疑问涌上脑海,我父亲不过是一个县级医院的院长而已,他这样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人物怎么又跟汉源的官场牵扯到一起呢?
于是,我一脸茫然的问道:“沁姐,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沁看出了我的困惑,但还是很笃定的说道:“秦川,你不要感到意外,这就是事实,或许你父亲到死都不明白,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沦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了。”
我是越听越糊涂,也越听越心惊,脑海中充斥着无数的问号。
这时,许沁娓娓道出:“当年,孙一飞从省里调到汉源出任市委书记,他是一个极度强势之人,甚至可以说是蛮横霸道,他主政汉源没多久,就开始对汉源的人事布局进行重新洗牌。”
“秦川,当时汉源的人事布局想必你也知道,时任市委副书记的杨仪是汉源当地派系的主心骨,很多人都攀附着他这棵大树,而孙一飞这个大手笔,自然就引起了当地政治势力的不满,一时间怨声载道,如此一来,杨仪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许沁说的这些,我也确实有所耳闻,以杨仪为首的当地派系在汉源根深蒂固,哪怕孙一飞当了六年的市委书记,也未能将其连根拔起。
直到赵江河这个江南汉子空降汉源,才逐一将他们击破,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赵江河的政治智慧。
许沁理了理思绪,才把话题逐渐引入到正题上面。
为了维护自身的政治利益,杨仪不惜以下犯上,公然跟孙一飞叫板,可人家毕竟是市委书记,手握人事大权,你一个副书记就算拥护者众多,那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时任省委组织部的部长吴志成找到了杨仪,希望他能出面斡旋华阳县一桩关于医药腐败的案子。
吴志成之所以找杨仪出面,无非就是看中他在汉源地区的势力,那个时候,以杨仪为首的政治势力遍布汉源的四县三区,颇有影响力。
杨仪心思缜密,见这是个难得机会,便向吴志成提出了权力交换,自己去摆平医药腐败案,而吴志成则需要利用手中的权力将他扶上市长的位置。
两人一拍即合,最终在吴志成这个组织部长的极力推荐之下,杨仪终于如愿,在两个月后,成功出任汉源市市长,也就在杨仪当上市长没多久,我父亲投入浊江结束了生命。
以这个时间线来推测,应该是杨仪摆平了那个医药腐败案,而我父亲不知迫于什么压力才走上了极端。
现在回头再看,让我不寒而栗,因为我跟这个吴志成照过几次面,第一次便是汉源大学三十年校庆那次,他以杰出校友的身份出席。
后来我陪着赵江河去省里面开会,也跟他迎面相遇过几次,只是此时的他不再是组织部部长,而是分管常务副省长。
也难怪吴志成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因为我跟我父亲长的很像,想必他也跟我父亲有过照面。
只是我非常不解,到底是怎样一个医药腐败的案子,才会使得像吴志成这样的大人物不惜委身与杨仪做权力交换。
于是,我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向许沁问道:“沁姐,你对这个医药腐败了解吗?”
许沁忙不迭的摇了摇头说道:“秦川,我只知道你父亲案子的大概框架,至于其中的细节一概不知,毕竟我也只是从杨仪那里听到了只言片语罢了,不过,有一个人肯定知情……。”
不等许沁把话说完,我就迫不及待的打断道:“谁?”
许沁脱口而出道:“恒安市市长陆一鸣。”
对于这个人,我并不感到意外,陆一鸣当时是华阳县的县委书记,而我父亲卷入的医药腐败案发生在华阳县,他身为一把手,自然是绕不过的。
省市县三级都有牵连,这让我对这个谜一样的医药腐败案充满了好奇,看来要掀开我父亲的案子,那么首先就要弄清楚医药腐败案的来龙去脉。
然而,我根本无从下手,我总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去找杨仪或者陆一鸣兴师问罪吧。
且不说他们的职务远高于我,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届时再反咬我一口,所以这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就在我迷茫之际,许沁略显歉疚的说道:“秦川,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我沉沉一点头,满心感激的说道:“沁姐,你能告诉我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至少让我了解了我父亲案子的大概框架,至于里面的细节,我会弄明白的。”
“嗯!”
许沁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想必她此刻的压力肯定很大,毕竟她提及的这几个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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