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青拿锦垫让我靠着,转到我面前,满脸的泪,“小姐,我就是不明白,小姐已经是贵人了,身份尊贵,怎么这俩天却如此的委屈自己,对谁都是强颜欢笑的奉承着,就连蒋秀这样身份的人,您都是礼遇有加的,她只是个宫女啊!”
我深叹口气,“都说独木难成林,在这尔虞我诈的寂寂深宫内,若没有人扶持,又怎么能全身进退,而越是身边的人,越是重要,可以是护你的符,也会是杀你的刀,纵然是皇后之贵者,想来也是不敢大意的罢。”
小青楞了,大瞪着眼看着我,“啊,有这么严重吗?”
我点头,又怕吓了她,忙又笑了安慰,“也没什么的,只是凡事小心点的好。”
正说着,蒋秀进来,我晕倒的事已经传到太后和皇后的耳里,都命了人来询问,我忙吩咐她赏了来的人,并请他们替自己谢恩。
半晌,屋里方才静了,我闭了眼养神,心里却愈加的乱,今日才知道自己额外的荣宠是因何而来了,可是,这却是一个误会,因了我的弄巧成拙而已,不知道,今日的荣宠会不会是他日的祸根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如今,江才人和陈答应已经对我心有芥蒂,昭仪娘娘和婕妤娘娘纵然对我礼遇有加,但是,又怎知那笑的背后藏着什么呢?
如今。我只是刚刚进宫,若是过几日再侍了寝,以太后对我的青睐,以及太后抬举我的用意来看,晋位是必然的,那以后,我必定是众孥之的了。
这样想着,头上不觉细细的冒出了汗,不行,我必须要扭了这局面才好。
“小主,吃药了,”裁雪端了一银色小盏进来,随后跟着的剪冰捧着一个托盘,几碟精致的蜜饯诱人垂涎。
看着裁雪手中的药,心里忽的精光一显,或许,我可以这样……
就了裁雪的手,刚喝了一口,就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剪冰慌得丢了手里的盘子,扑上来抱我,蒋秀小青吓得脸都白了,蒋秀口中不停的念,“小主,小主,您怎么了,刚刚张御医还说小主只是身子弱,只要好好的养着就是了,这会子,怎么又这样了。”
一边又命人快去请回张御医来。
稍待,张才玉又慌慌的赶回,再度替我把了脉,又请我露了面细细的观看,神色愈加的凝重,半晌,却又摇了摇头,满脸的疑惑不解。
我暗暗的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神色疑惑,就问道,“张大人,我没什么吧!”
张才玉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神情为难,犹豫道,“小主,臣才疏学浅,竟然是诊不出小主到底为何症,小主的脉象滑中骤稳,可身子却又如此的虚弱,实在是令人不得其解。”
静寂空庭梨花黯
第二十章
我点头道,“这就对了,我出生时不曾足月,这弱症是从胎里带来,今日的病征在家里也曾发过,脉象稳,身子却弱的厉害,倒也是无大碍的,只是,不能劳累罢了。”
这倒是真的,娘怀我在七个月时,跌了一跤,导致我未足月就出生,自小身子就弱,只是,刚刚的症状,却是我装出来的。
小青在一边听我这样说,忙跟着附和,“是啊,张御医,我家小姐自小身子就弱,经常大病小痛的不断呢!”
张才玉奇道,“咦,如此倒是奇了,既是小主曾经有的旧疾,一时之间倒也不足为虑了,臣自会开些养身强体的药来为小主调理,小主好生养息,不日自然就会无忧。”
“张大人,只是……”我欲言又止。
“小主有什么请吩咐。”张才玉神情恭谨。
我不觉脸儿羞红,半晌一咬牙道,“皇后今日已经吩咐敬事房,不日将安排新进宫的妃嫔侍寝,可……可我的身子如此的弱,只怕……只怕……只怕不能好好的侍奉皇上,能否请张大人禀告敬事房,在我身子尚未恢复之前,先不要安排我侍寝。”
张才玉点头应了,我的手心里冒出了细细的汗,见他应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方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剪冰重新捧了药来,我的眼光转处,却见蒋秀正深深的看着我,见我看向她,忙转了头去送张才玉。
我端了药慢慢的吹着,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她,看出来了?
张才玉倒也勤谨,之后每日的来问安请脉,我也都只是懒懒的,每日只歪在卧塌上养神,偶尔让小青和裁雪扶着在院子里站一下,旁人眼里,我着实是蔫蔫的病着。
太后和皇后都赐来珍贵补品,并谴了人来宽慰,连每日请安也都免了,只叫我好好的养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安闲的在院里呆着,从不出浅梨殿一步,赵紫芫来过两次,见我歪蔫蔫的,怕搅了我,也就不来了,各宫各殿的主子娘娘也都或亲来或礼至的探慰。渐渐的,来的人也少了,浅梨殿清净起来,真真的成了宫墙里的世外之所。
我再不管旁的事,只要没人来,每日里只弹琴画画,逍遥自在,倒也有各种消息传来,江才人和赵紫芫已经侍了寝,并按规矩晋了位,江才人晋为常在,而赵紫芫活泼伶俐,深得圣心,由从六品常在晋为从五品小仪,风光荣宠之极。
我每每听了,都只是一笑,并不往心里去,只期望,自己可以在这小小的角落里,平静到老。
这一日天气晴好,看着日头喜洋洋的,我亦动了兴致,令人把琴摆在院里梨树下,洗手焚了香,悠悠的弹着一曲高昂的高山流水,琴声流畅激昂,手指起落处,腕上的银镯随着琴声叮啷作响。
这曲子是栩表哥教的,除了娘,就只有栩表哥对我最好,我爱的琴,我爱的银饰,我爱的薛涛筏,我爱的……只要是我爱的,他都想尽了办法帮我找了来!
栩表哥英俊儒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子,可是,栩表哥只为我写诗,只为我作画,也只教我弹琴,他最爱这首高山流水,他说,这有我知道他明白他,他说,也只有他知道我明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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