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秋走到内室,轻轻扣门:“郡主,林夫人差遣前院的婆子来传唤您去前厅,说将要开宴了。”
“知道。”江蕈应答。
宴席是男女分开坐的,男客在正厅正室,女客在正厅侧室,两处宴席只一墙之隔。
此时男客宴席上,江保安正笑着给姬无由介绍酒桌上在座的诸位亲属。
“这是阿蕈的大舅父,定远伯。”江保安指着眼前一位四十多岁虚胖的中年男子说道。
那男子笑的谄媚,忙不迭地上前给太子行礼。
姬无由,清冷的眸子撇了眼这胖男子,又转过头对着江保安,认真问询:“孤听闻,太子妃舅父乃是冠军大将军张问敬,现他驻守闵州,怎么又有一个大舅父定远伯?”
此言一出,厅内落针可闻。
定远伯,圆滚滚如冬瓜一样的身子微微摇晃一下,须少白皙的脸庞顿时涨红。
江保安也被太子这出其不意的一问,问到语塞,往常胡诌海说的嘴一下噎住。
冠军大将军这个江蕈嫡亲的舅父尚在人世,他却拉着继夫人的娘家兄长说是江蕈的大舅,好像是不太妥。
可是,那要他怎么介绍呢,难道说这不是太子妃,亲生母亲的兄长,而是太子妃后母的兄长?
此时江保安心里埋怨起林氏,都是她说,若按理法,江蕈就该唤其舅父。她要抬举娘家兄长,说引荐给太子,将来或可谋个职缺。
二叔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他一向性子和软。
此刻见场面尴尬,忙站起来打圆场:“殿下可能不知,这位乃是府内继夫人林氏的胞兄,将军府乃已逝元夫人的胞兄。”
太子明显并不想理会这个说辞,或不想搭理某人。
他仍专注地,捏着手中酒盅的细颈处。
场面立时更冷了。
“呵呵呵。。。。。。”席上还有林氏的姐夫,定远伯那也是他的大舅哥。
见场面尴尬,他干笑着站起身,也想在太子殿下跟前混个脸熟,附和道,“虽然是后母的兄长,亲戚上也算是阿蕈的大舅父哇!”
“这位又是?”姬无由声线依然清冷。
无需旁人介绍,这位身穿清灰长衫的男子,躬身回:“回禀太子,我乃京兆府尹下一书吏——林馆,家中拙荆乃侯府夫人的胞姐。”
姬无由闻言,嘴角扯出一分讥讽,“孤倒是寡闻了。”
江保安听着这话,只觉得脸面都没了,这等子家私,真不该在太子跟前说弄。
何况大连襟,这话说的何等牵强,后母的兄长,那算哪门子的舅父?还牵带着后母的姐夫,难道还想攀太子妃一句姨父不成?
都怪林氏,非要看重安插进她这娘家亲眷几人。
此时,定远伯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的先辈早些年并没有为洛朝做出什么贡献,得了个伯的称号,还是父亲汲汲钻营得来。
这些年,家中更无有出息的子孙,在勋贵世家中,简直就是末位的破落户。
直到家中的妹妹靠自己的“本事”,嫁给了庆阳侯做继室。靠着庆阳侯府丰厚的家底和人脉,定远伯家中的生计渐渐才有了起色。
旁边的几位和庆阳侯府有姻亲的勋贵坐在一旁。不知是太子跟前不敢造次,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没人再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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