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文霍心疼自己年幼的外甥,将丧事挪到了扈府来办,似乎也无可厚非。
但细究起来,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俞安行同景然一道去扈府,自然也不单是为了吊唁俞云峥。
耳边,妇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虽说国公府早就没了,安行也成家自立了门户,但那小公子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安行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这都不去吊唁一番,日后传出去教众人知道了,名声到底不太好听。”
这些话,面上看来是在同青梨攀谈,实则不过是含沙射影说与景老太太听。
景老太太自然听出了这一番话里的言外之意。
景老太爷和景老太太两人挣来了景府如今的一切。
但两位老人膝下子嗣并不兴。
幼女嫁到京城香消玉殒,剩下的一个长子又迟迟未婚。
府中小辈只一个外姓的俞安行。
常言都道树大招风。
偌大的一个景府,但凡勉强能同景府扯上那么一丁点儿的关系的,都想来分一杯羹。
甚至还有扬言要将儿子过继到景然名下的,只差没把那点昭然若揭的龌龊意图写在脸上。
平日里两位老人的身子一有个风吹草动,便有人立马拐弯抹角地来查探情况。
这不,景老太太这些日子染了风寒的消息才传出来,就又有人厚着脸皮硬贴上来了。
只是之前他们各种软法子硬法子都试了一遍,统统不奏效。
这次过来,听说俞安行带了新成婚的夫人一道回来景府,又将目光转移到了俞安行的身上。直言青梨出身和身份都够不上景家,另送了一本景家适龄女子的画册上来。
抿了一口热茶,景老太太冷冷地扫了那妇人一眼。
她倒是好意思自称一声婶娘!
虽两家都是同一个老祖宗没错,但从老祖宗到现在,快过去了一百年,两家除了同一个姓氏,血缘关系早就淡成了水,哪里能扯上什么亲戚关系?
若是在平时,景老太太定然不会让这人进门。
只是虎视眈眈瞧着景府的人实在太多,有些事情,还是要趁早说开了,彻底绝了那些人的妄想才好。
将青梨拉至自己跟前,景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祖孙两个细细论着家常,全然顾不上其他人。
待说得差不多了,景老太太才让王嬷嬷将事先备好的账本拿给青梨。
“这是去年府上的账册,你拿去看看,熟悉一下上面的进项,日后再慢慢上手。”
旁边的妇人一直受着冷落,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此时见到景老太太亲手将账本交到青梨手上,一张脸是彻底黑了下来。
要知道,之前景老太太从不见人,至多派个嬷嬷来瞧上两眼,便将人给打发走了。
今日却是自己亲自出来了,她本以为,今日能有些转机……
从椅子上起身,她有些着急地开口。
“老夫人,账本这么重要,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交到一个外人手里?”
“安行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不该配这么一个出身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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