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可能人家大公子并不喜欢父王与他的母妃之间又插入其他女人,潜意识里会憎恨她们母女。何况大公子已经没有了当世子的资格,成不了平南王府真正大权在握之人,所以她贸然投靠大公子可能也有风险。
另一条路是她厚着脸皮去讨好现任王妃和世子,与他们更亲近一些。至于父王的那些还活着的姬妾们先不必理会。
按常规道理,秦瑶觉得没什么好犹豫的,定然是投靠王妃及世子更稳妥,可她从仆人们的嘴里了解到的情况让她隐约觉得父王对大公子极好。除了因圣上阻挠无法将世子的位子给大公子,几乎所有事情都会顺了大公子心意。这说明她的这位大哥在父王心目中占了很重的分量不容忽视。
秦瑶泡在温泉里打着小九九,暖红却觉得这位二小姐平易近人和和气气,渐渐放开了紧张的情绪,露出了本性里的活泼天真,不用秦瑶多问,她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二小姐刚才问大公子的喜好,奴婢又想起来一条。那就是大公子从小痴迷武学,府内的护院都说大公子现在的功夫已经是高深莫测,放眼江湖无人能及。”
秦瑶心里明显不信,面子上却不敢流露太多的质疑,只是问道:“真的么?我听说武林中年轻一辈里,燕飞鹰燕少侠的武功是最高的。燕少侠是武林盟主的儿子,一身绝学得自家传,又经过许多名师指点,十六岁时已经少有敌手。难道我大哥比燕少侠武功还好?他们是否切磋比试过?”
暖红笑道:“咱们大公子千金贵体岂能随随便便与江湖人动手?二小姐,您说的那位燕少侠奴婢没听说过,但咱们大公子的武功绝对不一般。奴婢亲眼见过大公子轻轻一跃就上到房顶,大公子舞剑也十分好看。”
秦瑶更加不屑,能上房的轻功她见得多了,街边耍把式卖艺的舞剑也不难看,想来是大公子学了些花拳绣腿,根本与武功高强一身真本领的燕少侠没的比。
当然秦瑶犯不上与一个无知的丫鬟纠结在武功问题上,她只是好奇道:“这么说我父王并不反对儿女学武么?富贵人家不是都想让儿子读书从文以博功名,女儿习琴棋书画陶性情么,整天舞刀弄枪的是不是不太好啊?”
“咱们王爷一向开明,据说先王妃就是会武功的高手。后来大小姐受大公子影响,也喜欢谈论江湖事,骑马练武样样都学,王爷知道了并不阻拦。唉,可惜大小姐身体不好,一直没有练出什么名堂,与大公子的本领比差远了。”
秦瑶知道她上面还有个姐姐,但这位大小姐并非王爷亲生,而是先王妃收养的义女叫秦珍,比她大了六岁。四年前,在秦珍满十八岁将要出嫁之时,突然得了急症病死了。已经死了的姐姐又不是血亲,秦瑶本来不太关心。可是一听父王居然允许女儿学武,她藏在心底的那个念头再也压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如果她能得名师指点学一身好武功,那么燕少侠会不会就能多留意她几眼?不仅如此,她现在已经是平南王的女儿,有钱有势,就算学武有点晚功夫稀松平常,将来只要带着一帮护卫行走江湖,亮出排场做几件行侠仗义扬名立万的事情,也许能得燕少侠青睐被他追求吧?
08不欲为人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放心,我是不会让廿一失身给男人的——廿一是女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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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平南王秦冶源在王府博雅园内举行家宴,为二小姐秦瑶归家接风洗尘。王妃齐氏、世子秦舒还有大公子秦放齐聚一堂,一家五口看似其乐融融。
王府的主子们欢聚,仆人们也都有打赏,一同庆贺,仿佛年节一般。
只有下奴院子里依旧冷冷清清,别的奴隶都去讨好巴结相熟的管事,可以蹭得好吃好喝,廿一却是刚刚忙完所有杂务,终于能得片刻安闲,疲惫不堪地回到下奴院子。
廿一也是盼望王府里有喜事的,虽然他得不到任何赏赐,但是别的下人们都高高兴兴,少有人会来找他的麻烦。他在刑房门外靠坐了一会儿,觉得又有了一些力气,于是扶着墙边站起身,去到下奴院子外边的水井旁。
无论酷暑严寒每天晚上只要廿一能动,就会挣扎到井边打了水冲澡。别人都说他是肮脏下贱的臭奴隶,可他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干净,哪怕只有短暂的片刻。因为大小姐曾经告诉他,先王妃爱洁,不喜欢邋遢的孩子。
廿一举起水桶从头淋到脚,等上身衣服湿透了,才慢慢往下脱,否则衣服经常是被血水粘在绽裂的伤口上,干着撕扯不如有水浸润了更容易一些。
赤了上身,廿一又冲了几桶水,将手里的衣物小心地清洗干净,这才回去刑房那边。
刑房外有一棵参天大树,树的主干非常粗,一人无法合抱,好几根枝杈都如房梁那样粗细,上面垂着几根锁链。廿一经常被吊在树下受罚,以便能让更多人围观。
廿一将湿淋淋的衣服向空中一抛,那衣服不偏不倚落在高处一根枝杈上,整齐地搭了下来。那种高度,一般人踮起脚尖都够不到,而廿一想取衣服的时候,指风轻弹,衣服就能自己落下来很是方便。
廿一洗了这件衣服就再没有替换的衣服,赤着上身进到刑房里,靠墙角席地躺下。其实如果有额外的衣物,他躺下休息的时候通常也不会穿。尤其现在伤势不算轻的情况,他唯恐次日还是无法按时爬起来,会被人用各种歹毒的手段叫醒,那样身上穿了衣物说不定会被撕扯破坏,他实在舍不得。
刑房的墙角里卷着一张发霉破边的烂草席,席子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块污渍斑斑的薄毯,那些被当做垃圾的东西,是廿一仅有的生活物品。天寒地冻他又伤势十分严重的时候,铺了席子裹上毯子,会让他心里觉得稍微温暖一些,所以平时他亦是舍不得用。
明天就是先王妃的祭日,他的母亲因生下他而死的日子。
那一天他会很难过,不仅是因为要承受一系列特别为他设计的酷刑折磨,更是因为深深的自责。然而他又带着无法言表的期待,盼望那一天的到来。
那是他每年唯一能走出王府的日子。那是他唯一能够去祭拜母亲的机会。哪怕他没有资格像大公子那样堂堂正正跪到坟前去上香,他却可以远远地匍匐磕头为母亲祈祷,让母亲知道他还活着,母亲会否高兴呢?
刑房里弥漫着霉变血腥和各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廿一从懂事起就睡在这里已经习惯。通常他闭上眼默运内功心法,很快就能入睡,不过今晚他稍稍有些心神不宁。
昨夜大公子就在这刑房内对他施以鞭刑,他记忆犹新。
当时刑房的门是关上的,房内就只有被铁链吊起来的廿一和手持鞭子的大公子秦放。别人不知道一向心善仁厚的大公子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对廿一狠狠责罚,可廿一晓得真实原因。是他欠大公子的,是他的错,他该罚,他无怨无悔。
大公子将内力灌注到鞭身之上,狠狠甩下,没有料到廿一竟卸去护体内力,让那一鞭打得结结实实,皮开肉绽血肉横飞隐现白骨。
大公子愣了一下,又恼恨地在廿一耳畔质问道:“贱奴,你还想继续骗我不成?你骗得我好苦。是不是你的武功早就胜过我,以前过招切磋全是故意哄着我赢?”
“大公子,下奴不是故意隐瞒。”廿一忍着剧痛,小心翼翼解释道,“下奴知错,请大公子责罚。下奴能习得武功,是拜大公子所赐,如果大公子不喜欢,可以废去下奴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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