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拧了自己的大腿。怎么不长记性!管他自生自灭,留他在家里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事儿吗?
“晰啊……”
妈妈开口了,那种肃穆的语气一旦出现便是要谈大事了,鱼小晰赶紧站正,老老实实地聆听教诲。
沈春华提了个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妈妈问题出现得突然,鱼小晰哑口无言。
“五一放假三天吧?今天都第九天了,你也该回去了。”
“我有跟系里请假的……可以晚回去几天……”她不善于在妈妈面前撒谎,垂着头嗫嚅着。
沈春华细细端详着女儿的表情,追问道:“你请了多久的假?”
这让她怎么说?鱼小晰咬了嘴唇思忖。她心知休学的事儿妈妈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明说她一拖再拖至今。如今妈妈都问到根儿上了,左右是躲不过的,倒不如趁此机会……思及此,鱼小晰抬起头来正视妈妈,鼓了勇气刚要开口,沈春华却忽然站起来去收拾餐具。
鱼小晰赶紧去帮忙。
“晰,你同学打算住多久?”
这话题转得太快,可也是鱼小晰无法解答的。她脑子里闪过他痞痞的笑,还有他的话,脸上不可抑制地蔓延了红色,鱼小晰又低下头小声回答:“我不知道……他也没说……”
有种难言的沉默在母女俩间蔓延,鱼小晰觉得很不自在。可是沈春华又转换了话题。
“晰,身体允许的话,下午跟妈去一趟你舅舅家。”
“哦……好。”鱼小晰期期艾艾地回答着,心里缠了一堆疙瘩。
下午,沈春华带着鱼小晰拜访了欠债的舅舅家,正是那天来电话时被鱼小晰喷过的那位。几万元的债务,逼得母女二人不得不局促地坐在那里承受舅妈含沙射影的唠叨跟埋怨,坐了许久连杯水都没给。
说到难听处鱼小晰本欲发作,沈春华一个眼神让她只好压下脾气继续受着。她看着妈妈赔笑地道歉,旦旦地承诺,竟是从未经历过的难堪与屈辱。这一通折磨下来,她的衣摆快要被搓揉烂了。
可她更心疼妈妈,丧夫之痛未愈,又要被人如此羞辱。鱼小晰偶尔抬头看一眼盛气凌人的所谓舅舅舅妈,又看看对面赔着笑脸的妈妈。妈妈握紧的手藏在身后,她默默地伸手过去握住妈妈的手。她感觉妈妈的手抖了一下,眼泪一下子就要涌上来,凭着一股傲气她忍住了。
回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母女二人结伴走在小镇的马路上。这个时候的a市正是下班高峰,在生活悠然的小镇却丝毫感觉不出这个时间点有别于他。
鱼小晰搀扶着妈妈慢慢走,路边芙蓉树上的花已吐蕊,清清淡淡的香气缭绕。
“妈,你还好吗?”鱼小晰轻轻问。
“妈没事,别担心。”拍拍女儿的胳膊,沈春华长出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那么低声下气!”回想到舅舅一家人的表现,鱼小晰难免忿忿。
“晰啊,人生在世,总有些沟沟坎坎。意气用事没有用啊。”沈春华叹口气,伸手揉揉女儿的额头,笑着也难掩神态中的疲惫,她继续说,“妈知道你硬。可是,妈不行。妈还要供你上大学。妈希望你以后,受制于人的时候,也要学着软下来。硬碰硬,总得有伤着的一方啊。孩子,你还年轻啊。”
鱼小晰低着头,听着,走着,想着。
她有点改主意了。如果妈妈这么看重她的学业,她还是不要跟妈妈坦白休学的事情。她也可以回去a市,先偷偷打工赚一年钱,回头再向妈妈坦白,这样的方法是不是会更好些?
二人一路再无话,回到家的时候沈春华已经疲惫至极,鱼小晰赶紧让她回屋躺好,又做了点炝锅面送去妈妈屋里。
乔阳一直呈失踪状态,音讯全无,她猜想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心头一抽,随即没入麻木,她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而他占据的分量太轻,她能舍弃。
虽然没胃口,可还是逼着自己吃了半碗面,洗了碗之后她抱着小虾坐了瞧着爸爸的遗像发呆,想事情。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外面起风了。
门又被敲响,鱼小晰放下小虾过去开门,结果是乔阳站在门口,他还穿着爸爸的旧恤衫,勾着嘴角朝她笑,讳莫如深的表情让她心跳漏了一拍。镇静了下心神,鱼小晰扶着门楣问他:“你……没走啊?”
乔阳也不急着进门,只是也扶着门楣,笑着回答:“没你,我哪儿也不去。”
楼道窗户的玻璃早就破了,晚春的风灌进来,带着大地复苏的气息,隐约有芙蓉花的香味儿。风吹过他的发,掠过他的身体,又将他的气味掺和进来,扑了鱼小晰满怀。
在他笑容地映衬下,春天的味道从未如此鲜明生动。
鱼小晰知道乔阳长得好,他的样貌在又冷又臭的板着张脸的时候会更出众些,就像那个信用卡广告上的模样,她以为那时候的他已经达到外貌协会金字塔最顶端了。可当这男人一脸暖意地出现在这个春末的暖风中时,她又看呆了。
唉……难怪人说混社会除了拼爹就是靠脸,乔阳偏要两样都占了。
人说,上帝为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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