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帝王的怜惜,挣到头,亦不过是正五品的才人。
如今,偏摊上这件事,无疑对澹台姮来说,这宫里的路,就是走到头了。
自小澹台姮是那般的骄傲,也是那样的好强。
既为姐妹,这十几年间,却并无一丝手足之情,反是关于伤害,落满过往的记忆里。
但,此刻的她,并不能对澹台姮做到漠视,尤其是今日。
她是知道合欢糕里,没有任何毒,不过是太皇太后要治林蓁的罪,却不想,反让林蓁找了澹台姮做替罪之人。
她素是知道,澹台姮擅倚附后宫得势的嫔妃,只这一次,却是倚附错了对象。
而她呢?她知道这一切原委,除了传院正珍治,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玄忆,也希望她什么都不做的,不是吗?
撇清关系,真的很简单。
可,她撇不清。
因为,她仍是要弄清盛惠妃口中所说,丹蔻中的黄彤从何而来,这样,她才能解了心底关于那次中毒的疑惑。
丹蔻,和之前她怀疑的口脂,都是女子的妆物,只是,在今晨得知此事后,联系前因后果,遣人问了内务府,才发现,擅聆在她清莲庵出事之后,人就彻底地失踪了。
檀聆的失踪并不是偶然,也正说明,她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在完成使命后,消失是唯一的结果。
那人为何没有在她的背部纹绣下毒,亦是一处疑惑。
但,她相信,这些疑惑的解开,不会等太长的时间。
毕竟,黄彤又出现了,不是吗?
绯颜收回心神,随着榻上那人痛苦的低吟声愈近,她终于走到了榻前。
蓦地,她觉到榻上那人轻轻拉住她的手,她一低眸,却看到,澹台姮的手指都红肿着,此刻,虽上了药膏,仍触目惊心地让她觉得鼻子一酸。
自幼,贵为上卿府的千金,又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呢?
她避开澹台姮的伤处,却发现,澹台姮的手,越过她的手,径直地拉住她裙上缀着的缨络,拉得那么紧,缠着金丝雀翔的缨络眼见着就要被她拉扯下来,她有些讶异,旦见澹台姮的嘴唇蠕动,恰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仅是艰难地发出几个不辨其意的单音字。
澹台姮越用力,越说不出话来,额际只沁出冰冷的汗水,绯颜执起自己的丝帕,替她轻轻拭去冷汗,柔声:
“本宫知道了。”
她并不知道,澹台姮的用意何在,不过是隐隐觉得,澹台姮今日被掌捆至口不能言,手亦被用刑至不能说话,定是与这有着莫大的关系。
缨络,缨络,她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两字,一时间,始终不知道,究竟是何用意。
但,眼前,若让澹台姮继续这样,除了耗尽她的气力外,并不见得还有其他的好处。
“待你养好伤势,再说,现在,好生静养着。”她握紧澹台姮的手,澹台姮的手松开,眼底竟蕴了一丝泪珠子 ,突兀地就滚落下来。
绯颜的鼻子愈酸,可,她不能露出任何的异样来,表面仅能继续淡然地用手中的丝帕一并把澹台姮的泪水拭去:
“你的委屈,本宫会为你做主。”
她真能做得了主吗?
她不知道,只知道,她狠不下心。
面对今日的澹台姮,除了酸楚之外,再无其他的情绪可言。
毕竟澹台姮再怎样骄纵,对于澹台谨,仍是有着孝心的。
否则澹台姮不会演那出雪地的戏,即便,戏的初衷是逼她向皇上求情,可最终,戏的代价,是澹台姮卧病在榻半月。
而她呢?
她自认是做不到,为了一场戏,和身子过不去。因为,她对澹台谨的心,根本没有澹台姮付出得多。
所以澹台姮再怎么不堪,至少,还是重孝胜过她的。
轻轻抒出一口气,她觉到澹台恒望着她,眼底,又蓄了泪意,这个女子,不是爱哭的人,甚至,在以往,她从没有见过她哭,但今日,她的泪水,让绯颜觉到更多的酸涩。
她把澹台姮的手放进锦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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