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姮,这三字在她心里念过时,她没有一丝怨恨,或者欣喜的感觉。
望了眼天外,禁宫的晨曦依旧是灿烂的,但,于殿内,则是晦暗了人的心。
黄昏的时分,盛惠妃就来到长乐宫,太皇太后未起身,让绯颜代她前去核询。
绯颜甫至前殿坐定,盛惠妃站在殿内,已按着宫规拜过。
这是她以绯颜的身份,第一次,这么近地见到盛惠妃,这名女子,经历了丧子之痛后,再无昔日的盛气凌人,只淡漠地站在那,仿佛,世间的一切再与她无关一般。
这样一个没有丝毫斗志的女子,她竟然会在清莲庵相信林蓁所说,会去对那个孩子不利。
她,真真是愚傻的。
是以,付出了那样的代价,也皆是因着这份愚傻罢。
认人不清,不会审时度势就是彼时的她。
“盛惠妃,澹台才人一事可有了结论?”她免了其礼数,抬起眸华,问道。
“回皇贵妃娘娘,澹台才人拒不承认。”
“哦?”她并不多问,只静静地等着盛惠妃继续回禀。
“据嫔妾所查,确实,剩余的合欢糕内均有一种名为黄彤的毒素,此毒,外用,可使皮肤敏感脆弱,内服,经嫔妃常用口脂内所含的朱砂,则能导致气血上涌,吐血晕厥。”
黄彤,这两字进入绯颜的耳中时,猛地一震,这味药,难道,真的与澹台姮有关吗?
不,不会。
她虽然喜好权势,骄纵跋扈,可,对于用毒,自幼在南越上卿府中,并不会涉及。
除非——
另一个念头起时,她不愿再想下去,眸华依旧凝注在盛惠妃脸上,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而,嫔妾命人在澹台才人的妆合中发现,才人,素日染的丹蔻,颜色异常鲜艳,交于太医验证,正是含了黄彤。”
“依盛惠妃所言,似乎此事与澹台才人拖不开干系,但,若是用丹蔻染在甲上,又岂能将这味毒素度进合欢糕的材质中呢?”
“皇贵妃娘娘有所不知,丹蔻染毒,其毒素蕴于甲上,一日之内,是完全可以将这毒度进任何的地方。”
“呵呵,那澹台才人万一自个不小心用了什么东西,合着她唇上的口脂,岂非是第一个遭殃的?”绯颜轻轻笑道,眉心却颦得愈紧。
“澹台才人因唇上有溃疡,已有半月未用口脂了。”
这一切,环环相扣,扣得没有一丝破绽,可越是没有破绽,实际,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背后,必定孕育着更大的阴谋。
惟有人的阴谋,才能将所有该有的破绽都刻意地悉数掩去。
林蓁,她真的很佩服这个女子,不仅短短一晚,就将自己转危为安,更步步为局地,将别人,推至绝境。
这一切,殊不知,是林蓁平日心机蓄积的结果呢?
她本来应该笑着,看所有害过她的人哭。
但,若这人是冤枉的,她真能笑得出来吗?
“盛惠妃,言下之意,是证据确凿了?”
“是,即便澹台才人未招供,就目前的证据看来,确实确凿。嫔妾请皇贵妃娘娘示下,是否要用些许刑罚,让澹台才人招供呢?”
她明白盛惠妃的意思,毕竟,澹台恒也为有品级的宫妃,若她不招,则此事仍难盖棺定论。
那么盛惠妃亦难向太皇太后交代。
只是她真的能容许,她们屈打成招吗?
深深吸进一口气,她才要有所发落,突听殿外传来一声娇喝:
“真要屈打成招不成?”
纪嫣然娉婷地走进殿来,她的身旁,竟是那一袭明黄的身影。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绯颜略顿了一顿,纪嫣然站在玄忆的身旁,她是怎么都行不下这礼的。
气氛有些僵持,她站着,依旧不肯先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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