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忽被人掀开,只见寝榻上睡卧着的妙龄少女双目紧闭,血水自断颈处不停涌出,已经气绝。
楚岳涵只瞧了一眼,便觉全身大震,扑入江越怀里,再也不敢去看第二眼。
登时满屋哀嚎,忽有人道:“这……这是什么?”
却是一只通体透明造型精美的酒盏,似还有一滴嫣红色的液体附着在杯沿之上。
江南流光冰玉盏,大理桃花胭脂露。
旁人或许不识,楚岳涵一眼却此物乃是极为罕见的冰玉流光杯盏。
眼下杯盏已被江越取在手里,便低头闻了一闻,里面的香气果然竟是桃花胭脂酒的味道。
惊诧间又有人唤道:“丁香——寒冬腊月怎么会有丁香——”
放眼望去,石婉枕侧内里果然放着一枝紫色丁香花。
一连几日,天气阴冷无常。
有谁能想到腊月梅天,在雪还不曾落起的江南,鬼气、血气重重交织,竟将首阳节前的建康城罩笼的无比阴暗恐怖。
自西洲城石婉案之后第四日,竟又有一名如花少女的鲜血抛洒在天幕下,一样的韶华正盛,冰清玉洁。
“紫芝杯——”白颍川倒吸了口气,“这次又是谁家女儿?”
江越两手按在桌上,半晌才道:“平康坊朱采薇!”
朱太傅家那个只有十四岁的美貌小姐么?
建康四大淑女皆是以才艺闻名,说到女红,却不得不提另外两人,一个是野江竹桑园的妙手竹娘,另一个则是朱家小女。
伊人已去,只怕这世上再没有人能穿出旷世绝伦的同心联珠帐。
“眼下已经死了两位名淑女,可是我们依旧毫无头绪,再这样下去,怕是真要惊动朝堂!”
白颍川见二人愁眉不展,却不曾出言安慰,反倒沉声道:“我只怕死的不止是两个!”说着从袖间拿出一物,赫然又是一只奇巧酒杯。
楚岳涵脱口而出,“西域夜光杯!”
江楚二人神色惊诧地对了一眼,皆将目光转向白颍川,听他淡淡道:“就在前几日,章和殿冷宫里死了一名妃子,死状与另外两名淑女完全相同,而这只夜光杯便是现场留下的证物。我想如果也算上她的话,那么此案的第一名受害者应该就不是石婉姑娘了。”
江越听罢大觉疑惑,“你说死的是一名妃子?”
白颍川知其心中所想,解释道:“便是那个当年以一支《珠玉舞》俘获龙心,却在承幸当晚,又因紫玉之箫触怒龙颜,被打入冷宫的彩衣女史颜彩儿。虽说她身负废妃之名,事实上在案发以前也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子,年纪也才只有十九岁。”
一旁却听楚岳涵喃喃道:“章和殿!这个名称听起来好生熟悉——”
白颍川不觉神色暗变,将眉眼轻轻一抬,半晌缓缓道:“月柔公主的生母淑妃娘娘,也是囚禁在章和殿冷宫里面。”
☆、清涟
入夜,楚岳涵绕过疏影横斜的梅枝,缓缓步到小阁外,那身披狐裘的女子正孤零零坐在一团月影里。
犹疑半晌,张口轻声唤道:“梅姐姐!”
梅清涟抬眸瞧见了她,片刻面上露出一丝模糊的笑意,“这个时候,你总还想得起来陪陪我!”
楚岳涵在她面前坐下,柔声劝慰道:“听翎儿说,这几天梅姐姐一直不思饮食,还是为了萧公子之事么?”心底暗自犹疑,“要不要告诉她,那位萧公子的真实身份便是当今的和王殿下呢!”
梅清涟一笑置之,并不作答,稍时,两碗甘甜的酒浆自新启封的瓷坛里倒出来,幽幽道:“这是今年存的最后一坛酒,以后只怕再也喝不到了,你尝尝看。”
楚岳涵秀眉紧蹙,俨然对她的话一知半解,端起酒碗来与她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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