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孙村长,天大地大,大不过一个道理去。先不说我是执行党的决议,依法进行土地征收。就说你那当大官的战友,你也是部队出来的老兵,可别忘了,在咱们国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党指挥枪,党指到哪,队伍才能打到哪,这是咱们国家繁荣富强的根本。还有啊,我不知道你的战友是谁,也不知道你那战友当多大的官,你就能保证他能压得住我,你就这么有把握他能扒了我的皮,若是话说回来,别他没打倒我,倒让我扒了他的皮,你连累了战友的前途,你可就百死莫赎了……”这个老孙头,倒是率直的可爱,眼瞅着搞对抗占不住理,居然又转换了角度,拼起了人脉,别说,若是胆小怕事的魏大山,没准还真被他这番话吓回去了。但是很可惜,他碰到的是自己,咱可是有志成为西北之王的,严宁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老孙同志,这位是市委严书记,是党中央从京城派到咱们西宁来的,严书记到西宁的主要工作就是开展经济开发区建设,整合西北工业基础,并以经济开发区为基础,推动西北各省深化改革,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咱们甜水井村若是在这上面拖了严书记的后腿,整个西北两亿人民都得戳你脊梁骨……”从头到尾都老孙头都被严宁压的死死的,李迪科的心里笑开了花,大方向已经确定了,甜水井村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宜将剩勇追穷寇,李迪科并不介意在老孙头本就脆弱的心灵上再踩上两脚,彻底将胜局奠定。
“就你,一个娃子就能当市委书记?你当啥官跟咱们没关系,这修开发区也好,干啥别的也好,跟咱没关系,我就要一句话,你能保证咱村子一定能富起来,我可听说了,北边正进行改革呢,今后国家就不向农民收税了,不交税,不交提留统筹,咱村的收入就多了,日子照样富起来,你这把地征走了,咱们可亏大了,这笔帐你得算清楚……”老孙头知道这次怕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既然这土地保不住了,那就要争取最大的利益,老孙头的骨子里也有着农民狡诘的智慧。只是这话一说出口,李迪科、赵明珠几个人一齐把头扭向了严宁,脸上憋着笑意,等着看严宁怎么解答。
前天召开领导干部大会的时候,省委组织部长李爱国就严宁在北江省的工作成绩给予了高度的评价,特别是对严宁深化农业体制改革,推进农业税费改革,一举推动北江省粮食产量跃居全国第一把交椅,北江省的农民纯收入直线提升的工作成绩更是赞不绝口,如今西宁的干部,哪个不知道严书记是脑袋里有思想,肚子里有干货改革先行者。
“呵呵,老孙村长,刚才我都说了,下一步开发区就要进入建设阶段,少不了人力物力的需求,势必会向平川口,甚至是整个西宁地区招收工人,只要咱们甜水井村的群众吃苦耐劳,会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善生活的。回头呢,我安排县里镇里的同志把各村组织起来,以村党支部来牵头,以党员干部为骨干,把村里的闲置劳动力整合起来,统一管理,统一结算,在自己家门口打工,保证大家的辛勤劳动不会少拿一分钱。不过,就你所说的农业税费改革的问题,跟征地没有直接关系,至少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拿着这一点要对土地提价加码,说不过去,我也不可能支持你的想法,这个事情没得商量……”老孙头的思想有了动摇,严宁知道这事基本上算是完了,剩下的最多也就是再从劳务输出,土地补偿上要点优惠政策罢了。只是老孙头强调出来的理由,直让严宁有种哭笑不得的尴尬,严宁想不明白,这老孙头的耳朵也够长的,这绕来绕去的,居然绕到了农业税费改革上了,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嘿嘿,孙村长,你这事,还真说到了根子上了,你知道农业税费改革是从哪来的吗,是谁先提出来的吗?我跟您说,农业税费改革试点工作就是严书记在北江省工作的时候率先提出来并付诸实践的,你拿严书记的思想理念去跟严书记提要求,你这老头可真够有意思的了……”以己之矛,攻己之盾,老孙头这话还真抓住了严宁的痛脚,严宁还真不好在农业税费改革上多说些什么,这尴尬的表情都落到了赵明珠的眼里。也亏得她反应快,抢在李迪科和魏大山前面接过了话把,明着是给老孙头做解释,实则话里话外称赞着严宁的非比寻常。这既能给领导的脸上贴金,又能解决领导尴尬的事情,说一百个都不嫌多,赵明珠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哪能轻易放弃。
“这个,这个,这娃子书记干成了这么大的事?全国的农民都得念着你的好啊!要是打这儿说起,你的话咱得信了……”听了赵明珠的话,老孙头的眼晴里流露出了郑重的神色,老头倔犟归倔犟,顽固归顽固,可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严宁能推进农业税费改革,惠及数亿的农民,今后他也将是受益者,这税费改革都搞成了,那这个开发区没准还真像严宁说的,用不了多久就变成摇钱树了。
“孙村长,你信也不好,不信也好,时间会检验一切。但这前提是甜水井村必须服从省委,省政府的决议,完成土地征收工作,在这一点上,你可不能拖大家的后腿……”话说到这个程度,老孙头已然不再排斥土地征收了,这个思想工作基本上算是做通了,下一步该怎么去把握,交给李迪科和魏大山两个人就行了,通过李迪科的工作态度,严宁对平川口班子的战斗力还是比较相信的。
“好了,孙村长,这征地的问题就先这么定了。公事说完了,我跟你聊点私事,你不会就这么一直让我在门口站下去吧,这可不是待客之道……”老孙头闭上了嘴,不再吱声,可也没提出异议来,那就基本上代表了默认了严宁的结论,严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话风一转,绕到了对甜水井村村民所修习的拳路上来,严宁想知道,这个甜水井村的拳路跟自己所修习的十二形拳倒底有没有关系。
“私事?屋里坐,屋里坐……”老孙头想不明白,和严宁之间会有什么私事要谈,不过听到严宁说到了待客之道,老孙头的脸上一阵的发烫,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既使是仇人上门,在没翻脸之前,该端茶的得端茶,该倒水的得倒水,这把人堵在门口,实在有违待客之道。
“孙村长,说起私事,刚才我在村口看到几个乡亲,打铁时脚下站的都是三体桩,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你练的是不是形意五行拳,有没有流派……”村委会里的村民不少,蹲着的,坐着的,足有十几个,估计严宁与老孙头在门口的对话这些人也都听到了,看到严宁几个人进来不停地打量着。不过看得出来,老孙头在村里的威信挺高,竟然没有一个人对老孙头提出异议,这让严宁对老孙头不由的另眼相看。
“严书记好眼力,不用说也是技击高手,一眼就把咱们的根脚看出来了。不错,咱们练的就是形意,先父孙碌山师承河东宗师马孝天,马派形意拳谪系传人,莫非严书记也是形意传人……”严宁说是打听一下私事,身子却起来双手抱拳,这是依足了江湖规矩在盘道,老孙头急忙站了起来还礼,提起师承,脸上带着十足的骄傲与自豪。
“哈哈,令尊居然是马公谪系传人,实在是幸会幸会……”严宁做梦也没想到,老汪头在燕赵大地苦寻不至的师门,居然藏到了西北,还让自己给翻了出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机缘巧合居然帮着老汪头了解了心愿,也算还了他的半师之情。
134、平局
134、平局
东北的绺子,西北的马匪。严宁感到好笑,一代宗师马孝天的两个徒弟怎么都选择了如此有前途的职业。不过,想想也正常,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时值乱世,人命如草芥,习武之人受不了束敷,讲究快意人生,多是从刀口上讨生活,在好勇斗狠中杀出一条血路,求得一处安身立命之地,这是时代造成的悲哀,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苦楚,体会不到那种切身之痛。
老孙头在得知严宁的长辈与自己是同宗同门,惊喜异常。在征地的问题上从头到尾都被严宁压着一头,自知无法抗拒,却多少还有着几分排斥和不情愿,特别是严宁毫不留情面的打击,让他感到颜面大失,哪怕明知道事不可违,也是心有戚戚,始终不愿意表态。这会儿跟严宁攀上了亲,可是给他自己找了个台阶,江湖人好面子,帮衬着同门后辈完成工作,这个理由似乎就说得过去了。
甜水井村的征地问题在严宁被老孙头带着一干徒子徒孙喝倒在桌子底下以后算是敲定了,至此经济开发区平川口一期工程就剩下了高家集一块。纪委书记高潜被严宁施展隔山打牛的功夫,躺着中了招,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个无妄之灾,急的心惊胆颤,气的是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在感慨严宁手腕老辣的同时,也不停地咒骂高家集的族人贪得无厌。
高潜在接到谭定方批转过来的开发区管委会报告,第一反应就是谭定方终于按捺不住要对自己发大招了。纪委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这是组织原则,但纪委又有独立的办案权,在某种程序上说纪委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可以直接向上级纪检机关汇报相关案件,这就给了纪委极大的自主权,也给了纪委书记超然的地位。如果纪委和同级党委不能保持一致,特别是像高潜这样的纪委书记和市委书记不是一条心,估计无论谁当市委书记都会想方设法的把他搬倒。
高潜和谭定方不对盘,原则性的问题没有,就是高潜和市长蒋中南走的比较近,谭定方看不过眼。书记和市长之间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疙瘩,若是有一方能够低调一些,谦虚一些,大度一些,主动一些,这个疙瘩也就不复存在了,但若是双方都是自命不凡,自以为是,各干各的,那这疙瘩也就越结越大。彼时蒋中南想要接任书记没有成行,心里就窝着气,等看到志大才疏,有如草包一般的谭定方来接了位子,这心里就更不平衡了。不说事事跟谭定方顶着干,却也数次质疑谭定方的决策,这矛盾自然是逐步升级。
谭定方虽然是志大才疏,刚愎自用,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搞权斗上是一把好手,政治手腕可是耍的混圆自如。先是抓住了组织部长王林伟,彻底掌控了西宁的组织人事权,接着借着调整常委分工的机会,主导了常委会的局势,牢牢把握住了话语权,压的蒋中南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连带着高潜这个纪委书记都跟着吃了锅烙。从谭定方不断地往纪委里掺沙子的举动,高潜就知道谭定方巴不得把自己挤走,以削弱蒋中南在西宁的势力。这个念头一直没有成行,不过是差着机缘罢了。
不过,现在严宁来了,西宁的形势就变得不一样了,谭定方没实力挤走自己,严宁可有,别说是挤走自己,就是挤走蒋中南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高潜可不认为李爱国当着西宁所有常委的面,赤果果的力挺严宁,敲打所有人是说的客套话。若是谭定方把严宁绑上了车,谭定方在西宁的地位根深蒂固了不说,自己的危机也就来了。所以,看到严宁打的报告经由谭定方的手转批,又涉到自家的宗族,高潜本能的感到了危险。
“你说说吧,该怎么办,若是严宁被谭定方绑上了战车,咱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谭定方可是一个地道的小人,抓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他若是不用,那也就不是他谭定方了……”征收高家集土地的问题很简单,只要自己给当家的三叔公打一个电话,问题也就解决了,在这一点上,高潜有着极强的自信。
这些年来,对于宗族,高潜不说有求必应,却也尽心尽力,整个高家族人谁不是一提起自己不是翘起大拇指,称赞一句高潜仗义不忘本,这威信自然是没得说。但严宁打这份报告,谭定方又把报告转到纪委来,这背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高潜可拿不准了,这一步差池就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由不得自己不小心行事。所以,在咬牙切齿,咒骂不已之后,高潜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将电话打到了蒋中南的手里,想着要听听蒋中南的建议。
“谭定方?哼哼,就他,你放心吧,别看他是市委书记,他那车也太小,装不下严宁这尊大菩萨,倒是严宁把他绑上车,当马前卒使唤的可能性很大……”对于谭定方,蒋中南是呲之以鼻,打骨子里就没瞧得起他这种靠钻营上来的领导,更不认为他那两下子能入得了严宁的法眼。
通过李爱国的话,蒋中南很清楚的知道严宁有背景,有实力,有能力,背景深厚到需要众人仰视,实力大到可以影响到新夏省委的决策,能力强到左右一省,甚至数个省的发展方向。试问有如此能耐的人,能甘心跟谭定方这样的一个草包去当小兵,去当刀使,纯属本未倒置,不现实的事,这颠倒过来,谭定方给严宁当兵使唤还差不多。
“不论谁上谁的车,不都是一回事吗?就算谭定方给严宁当马前卒,说明他对严宁有一定利用价值,所谓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严宁就是千金市骨,也得投桃报李,帮衬他一二,这就足以让谭定方巩固在西宁的基础了,那接下来咱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谭定方能不抓住这个机会下死手,把咱们打的七零八落……”蒋中南的话,让高潜一阵担忧,不管谁主谁次,只要是谭定方和严宁搅到了一块,就不是高潜想要看到的事情。从各方面反馈回来的信息看,严宁的背景太深了,深到轻轻一翻手自己就扛不住,哪怕不把自己推下神坛,打落九天,这今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那可不一样,你当严宁年轻就是好相与的,看不透深浅来,甘愿给谭定方当刀使?你可太小瞧严宁了。你看看,严宁第一天上任,第二天就打着巡视开发区的由头下了平川口,开发区的规模可大了,平川口只是一个起点,虽说万事开头难,但也不值得严宁连市里的情况都不了解清楚,就大张旗鼓的跑到平川口去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我说,严宁这是躲出去了,置身事外,不想参与西宁班子之间的争斗,等咱们分了高下,他就会回来了,是拉谁,是踩谁,可就捡个现成的了……”蒋中南的头脑清醒,心思缜密,最初他也是认为严宁年轻性子急,心里搁不住事,恨不得一下子把开区建起来好出成绩。所以,开完常委会就跑去平川口视察开发区筹建情况了。
只是,回到办公室的蒋中南越想越不对劲,严宁就是再急,也得熟悉一下西宁的情况,也得跟管委会的工作人员见见面,把架子搭起来吧,这什么事都不办,人就没影了,俨然有在平川口常驻的意思,这可说不过去。而且,严宁在常委会上,对开发区管委会人选的配备是一句话没有,稳稳的端着架,看着大家你一块我一块的分蛋糕,这个稳当劲可不像是毛燥的人。
特别是严宁冷眼旁观的举动,换了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不说在人员配备上来个一锅端,至少也得在关键的岗位上留下几个空缺,等着熟悉情况了以后再安插自己的人手,这差不多就是官场中的惯例,但是严宁没有,这就是自信的表现。蒋中南可以肯定,严宁敢于对管委会人选配备放任自流,就有着兼收并蓄的想法,安插到管委会的人手,不论是谁的人,合适的就留下,不合适的就踢出去,只要严宁想,随时可以接过常委会的主导权,既使是谭定方也无法拭其锋芒。
“老高,我的意思你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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