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赶快上前靠近她两步,用手中帕子轻轻触碰江蕈的眼角:“好孩子,许久不曾哭过了吧。若心中觉得委屈,想哭,舅母这肩膀借你靠上一靠。”
“哎,大嫂你别抢我活计!阿蕈啊,小姨母的肩膀更结实!”小姨母围过来,赶紧补上一句。
江蕈贴着大舅母的左肩,露出半张娇俏的脸,冲身旁的小姨母挤出一个滑稽的笑,嗔怪道:“谁哭了?你们看花了眼。今日见到你们太过欢喜,没留意让毛蠓入了眼,眼里有点发酸。”
“室内有毛蠓?奇怪,我怎未瞧见。”
小姨母环顾了一下四周,疑惑不已。
她抬起右手,掌心满是老茧,她又上前一步,虽大不了江蕈几岁,但是长辈的架子足足的,拍了拍江蕈的发顶。
江蕈此时此刻心中难得的柔软。
客套和冷漠她见的多了。这种亲人的关爱之情在祖父母离世后,她有许多年不曾拥有。
她慢慢平复了翻涌的情绪。
好半晌才恢复如常,她声音有点哑音:“这银票,我不会要的。不若这样,银票舅母你们带回去,算是我替母亲对外祖父母的一份愧疚和孝心。若舅母和姨母坚持,不收,那日后我也会派人千里送回。”
大舅母迟疑着,还要再劝:“可是你母亲的嫁妆,你不想留下吗?”
江蕈明白,对子女来说,母亲留下的嫁妆,也是一份念想。
“那就将两日后,侯府送回的物资都留我,这样两全其美。”
大舅母见她态度坚决,低下眼眸略一思考,说道:“这般也行。难为你的孝心。”
话说到此处,算是达成共识。
映秋从外面走进来,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上头覆盖一块白布。
江蕈神色肃穆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托盘。
大舅母和小姨母见她这般郑重其事,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感知到,这是什么。二人脸色,也都凝重起来。
不错,江蕈早前入宫采选后,就将母亲的牌位移出了家祠。如今搬离朱雀堂,离开侯府,将母亲的牌位也带了出来。
“好孩子,你大舅舅和我们都已说明,我张家女郎回张家祠堂,堂堂正正的很。放心吧,我定会亲自操办妥当。”大舅母走到江蕈跟前柔声劝慰道。
“哼,我早就该猜到,好好的你干嘛要入宫!没想到那江保安用亡妻牌位要挟女儿采选的事,竟做得出!”小姨母说到此处,一口恶气卡在嗓子里。
抬脚一踢,旁边的一个实木坐墩,“哗啦啦”被小姨母踹个稀巴烂。
江蕈轻轻将母亲牌位放在长案上:“感念外祖、舅舅你们的宽容,让母亲魂归自家。”
说完,她轻轻将白布掀开,露出“亡母张氏之灵位”几个字,抛除了夫姓。
江蕈转过身,冲着大舅母和小姨母郑重一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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