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诸多事,来来去去,为师并非全不知道。只觉得一则未必是坏事,二则勿要干涉过多妄下定论,不过如今看来,倒是你这孩子顾虑忒多。”
沈嵁垂着头,总不说话,冷脸如故,也叫人参不透他内心真正所思所想。
“若想不通,索性出门走走如何?陪为师去云游。去个一年半载,各自还缓一缓,悟一悟。”
犹自不言,却肯点头应下,老人望着眼前执迷的徒儿,笑得释然。
可惜这一趟,真叫天不遂人愿,到底没去成。原因无他,沈嵁心疾犯了,浑身水肿,一句话三喘,慢说出门远游,厉害时候连床都起不来。又按说,他随身总揣着救急的药粉,应不至于发作得这样严重。熟料偏偏吃完了,他自己竟不得察觉。若非园内仆役伺候得仔细,及时发现他倒在屋里呼唤晴阳来救,后果确当真不敢想。
也是此一番,晴阳在大家跟前终于瞒不住,还将沈嵁真实的身体状况和盘托出。虽是乐观的,但回忆当年九曜星君冉五爷生前种种,哀愁倏然涌上心头,一屋子大人便都笼罩在惨淡氛围里,显得颓丧。
“越之自己知道么?”这是傅燕生在问。
“他知道又如何?无非还是瞒着!”这是凌煦曈在叹。
“孩子们都跟越之亲近,尤其豆蔻,要不要也叫他们知道?”这是乌于秋的担忧。
“说不说都不重要!”尚有安起身,竟还能温和从容地笑着,“身子不好,养着便是,又不需他出去拼命,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好。”
晴阳望着老人,莫名地,心里觉得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
呃,拖了两天是因为,查了很久的资料!
念书少的悲哀。。。_(:з」∠)_
第85章 【三】
凌鸢蹑手蹑脚摸进沈嵁房里,放下一篮山里新摘的莓果,又探一探他额温,观他呼吸平顺,睡容安稳,总算放了心,便小心翼翼在榻旁坐下来。坐也不好好坐,膝盖几乎抵上榻沿儿,半身微微倾着,鉴宝似的目不转睛把沈嵁仔仔细细打量。一忽儿又坐回自己小腿上,皱皱鼻子,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因防人来,凌鸢不敢久留,只痴痴地看了片刻,还蹑手蹑脚往外爬。不料才到廊上就听头顶一声含笑的问候:“下午好呀,少当主!”
尚有安压着声儿,也怕惊扰了屋内病人的酣梦。
凌鸢尴尬地爬起来,拉着老人手更往远处去一去,小声说:“三爷爷,您可替孙女保密呀!”
尚有安有意抻她一抻:“保密什么呀?来都来了,陪越之聊聊,我喊他起来噢!”
凌鸢急死了,又是打眼色又嘘他:“别,别呀!三爷爷轻点儿,别吵醒了他。孙女不能见他,我走了啊!您千万别告诉他我来过。”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总之您别说!”
“到底为什么呀?”
“就是别说嘛!”
“为什么别说啦?”
凌鸢抓狂至极,恨不能哭给他看:“我说三爷爷您行行好,不逗孙女了行不行?帮我这个忙,当我欠您次人情。拉钩儿!”
尚有安瞥一眼那根坚定坚决的小手指,笑得老奸巨猾:“嗯哼,打钩钩是可以!那究竟我有啥好处嘛?”
“一个要求呗!日后但凡有用得着孙女的地方,刀山火海千难万险,兹要是您说出来,孙女万死不辞!”
瞧她一脸慷慨激昂,尚有安直觉好笑,噗嗤一声,便没好意思再装下去。祖孙俩果然拉了钩定下承诺,凌鸢心中笃定,遂乐乐呵呵地跑走了。
待确定她出了院门,尚有安才笃悠悠晃进沈嵁房内,到榻旁提起果篮,旁若无人地大声道:“真是个瓜女子!这东西放在这里,哪个会不知道?你说是吧?”
奇怪房中只有老人与沈嵁,却不知他跟何人说话。然而老人将果篮搁置在桌案上,大喇喇盘腿一座,捏粒果子丢进嘴里,还自说自话:“再不起来,为师可都吃光啦!”
蓦听得一声长长的叹息,榻上人偏转头来,慵懒地看向老人。
尚有安双睑半垂,一脸促狭:“你俩这是作啥游戏呢?古古怪怪!”
沈嵁挂着张倦怠的神情,什么也不说。
“她不讲,你也不讲。不讲算了,我告诉煦儿去,他总归晓得些啥!”
“师父还是吃果子吧!激将法,不好用。”
尚有安眼瞪了瞪,旋即笑开来:“你呀你呀,就是个人精,算计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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