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寝一夜,第二日清晨就到了一月初,来到藏风大殿时,有弟子来报,说司徒羽逸大清早来拜访,钟紫言忙教人请上山来。
暂时弃了争夺云河宗宗主大位的司徒羽逸一身轻松,身披灰色对襟锦袍笑着踏入藏风大殿,躬身执礼,大方自信。
“看你这身打扮,要出远门?”钟紫言温和问道。
“前辈果真神机妙算,晚辈打算和十七叔游历东洲五年,槐山盟军统领之位也交给礼叔,五年后回来,正好赶上下一届盟军斗擂,届时再与槐山众家英豪一争长短!”司徒羽逸言语间不卑不亢,大有蛟龙蛰伏以待日后出水的志向。
钟紫言捋须颔首,“这样也好,男儿自当仗剑游历天下,十七兄久居槐山,正该畅览东洲山川河海,于你于他修行都有好处。”
话毕,又沉吟片刻,问道:“他…不肯见我?”
“十七叔在山下等着,教晚辈与您道声贺喜,送来【香玉珠】三对,以作贺礼。”司徒羽逸指了指殿外,手中将早先准备好的木盒拿出来。
钟紫言也不客套,收入储物戒中,“什么时候出发?打算先去哪里?”
“现下就走,正是来告罪不能参加您的大婚,我们打算从晋地直往濮阳河域,再北上寿丘,东游天雷城,最后折返回来。”司徒羽逸简单以灵气画了一个路线图。
能看出来,他们是经过一定计划的,钟紫言想了想,拿出一封血煞灵函,“既是顺路,你不妨为我将此信送往寿丘牧野马林灵台村,交给寇庄和寇振两兄弟,若是有缘,十七这些年损耗的寿元会有我一位好友设法为他补足。”
“您在寿丘还有友人?”司徒羽逸将血函接在手中,好奇问道。
钟紫言度步向着殿外走去,边走边道:“前些年外出游历结实的朋友,皆是可信赖之人,你无需担忧他们的品行。
出去行走,不比你家在槐山的影响力,遇事多作思量,能忍则忍,能过则过,万勿横冲直撞,此乃散修游历大计。
你与十七兄从未出过远门,不知咱们东洲各地的凶险之处,只需记得,先防人心,后躲秘境,凡事切莫交浅言深,但有心血来潮预警,早早跑路为上,真要是你们该得到的东西,终究会得到的。”
这番话完全是一个长辈叮嘱即将出门游历的晚辈说的话,司徒羽逸心间倍感温暖,连连点头。
钟紫言将他送在下山的路口,又拿出三颗寒煞珠递送出去,“万一途中有所感悟,此物或能提高你的结丹几率。
我们这些小户人家,出门在外,没有大能修士的保命定位符,遇到过不去的坎,一时服软也不丢人,十七兄一生刚直正肃,你可不能尽听他的,应力求逢凶化吉之法。”
“晚辈省得。”司徒羽逸心怀感激,执礼拜别,迈出步伐。
下山的路并不长,他走到藏风山外的大道口,望见了那个头发花白的佝偻老头,正是自小照料自己的十七叔。
“他在山上?”司徒十七将灰色雪袍往紧缩了缩,沙哑问道。
司徒羽逸点头拿出血函和寒煞珠,回应:“钟掌门红光满面,气色不错,告别前,他托付咱们路过寿丘时送一封信,运气好,说不得能将十七叔你的寿元滋补回来。”
司徒十七看到那三颗寒煞珠,目中精光闪过,嗤笑一声,“结了金丹就是大方不少,冰炎寒煞珠一送就是三颗,搁在以往,这家伙那股抠搜劲,能还回一成贺礼,就不赖了。”
司徒羽逸尴尬笑了笑,“也不至于这般小气吧,这些年钟掌门对咱们从来没有吝啬。”
司徒十七嘟囔:“你小的时候,他是槐山出了名的小气鬼,现在发达了,自然得维护名声。”
司徒羽逸全当自家十七叔是专门抹黑钟掌门,哈哈一笑,施出飞行灵器御空梭,“咱们出发吧。”
咳咳…
司徒十七咳嗽了两嗓子,在司徒羽逸的搀扶下浮上飞梭。
二人离着地面越来越远,司徒十七留恋中带着决绝神情,灰暗的眼底尽是不舍,他知道,再不出去游逛一圈,这辈子就没了,岁月从未饶过谁。
立在藏风山万人广场崖边的钟紫言,一边教导着清晨修炼的惠讨嫌,一边眺目远望天际,某一刻,他生出一种错觉,这次与司徒十七的离别,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脑海里仍旧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司徒十七时他的模样,身子瘦小且猴脸尖嘴,出奇的丑陋却毫无恶相,或许这世间倒霉又正直的人,多半都是他那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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