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无印山设有机关重重,即便有皇帝授予的破阵法也需费上些时日,王夫人不必担心。&rdo;白帝只淡淡瞥了左薇薇一眼,低声说了什么,就有仙童推开屋门连三跨五走了进来。
白帝踱步至茶桌前取出针灸袋,将数十枚金针交于仙童依次置于烛火上烧烫,末了捏起较为温凉的一根向昏厥的左苍狼走来。
这架势,竟是还要针灸。
左薇薇见一指长的金针没入各个养身的穴位后只余半截不足在外微微摇晃,顿觉一阵酸涩冲鼻,而后就是扑面而来的悲痛欲绝。
&ldo;王夫人若不忍直视,可以在外屋稍等片刻。&rdo;白帝头也不回地说着,指下金针入穴飞快明准。
&ldo;不!我就在这儿待着。&rdo;左薇薇郑重其辞地说着,紧紧握住了左苍狼瘦骨嶙峋的手,此时却已泣不成声。
天方晨光熹微,夏露坠叶雾稀薄,鸟啼婉转空灵。
此次行针,从开始到结束竟有足足一夜。
白帝拔走最后一根金针的同时,左苍狼也苏醒了过来。她睁着无神的双眼盯着墨色的帐幔,喃喃自语道,&ldo;我为何还在这?&rdo;
&ldo;将军以为此处是何处?&rdo;
&ldo;地狱鬼门关,河上黄泉路。&rdo;
白帝缄口不言,半响拂袖站起,提步欲走。
霎时,左苍狼毫无焦距的眼眸中有一丝火光燃过,她急急切切地支臂撑起,冲着白帝英英玉立的背影喊道,&ldo;白帝为何要将苍狼复生!&rdo;
白帝足下骤停,凝滞了一副仙风道骨。
左苍狼颓然低头,攥紧了刺绣精美的床褥,声音低沉沧桑得像是年逾花甲的老妇,&ldo;大炎如今已然太平,军部形同虚设,百姓和乐,帝后情深……左将军已无用,四年前的死顺应天伦人道!当初,太傅不是也撒手不救了吗?为何要在这盛世要将无用之人生生从鬼门关、黄泉路、孟婆前拉回!只一口三生汤,阿左便能忘却前尘,不再爱他……&rdo;声音渐轻,白帝思以为左苍狼旧疾复发,担忧大过本性凉薄,猛地转身,与左苍狼猩红狂躁的双目不期而遇。
&ldo;阿左不求转世为人,哪怕年年夕夕与孤魂野鬼做伴、腐尸烂肉为友也不愿再世为人!&rdo;说完,似掏空了所有的气力心力交瘁精疲力竭重重跌回床上。
最后的几字白帝分明听出了压抑的深重绝望和无尽的悲怆。
他轻轻叹气,折回床榻前,一掀衣袍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ldo;这真是将军所期望的吗?&rdo;
&ldo;是。&rdo;
&ldo;当真不假?&rdo;
左苍狼沉默了。
昨夜虽只是透过幻术见到了慕容炎,然而那枯死干瘪成草种似的心脏就好似有了蓬勃的朝气苏醒了过来,渐渐壮大,在左边狭小的胸腔里有力的鼓动。
&lso;嘭、嘭、嘭&rso;,就好像枯木逢春。
心脏用力的跳动,那声音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尽全力地向自己证明还爱着他、念着他这个事实。
即便她不愿承认。
犹若渴水将死的人见到了大片大片无边无际、碧蓝的汪洋,再咸再难下咽,为了多活片刻‐‐即使最后还是会缺水而死,仍是甘之如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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